能當錢使。那個掛著生藥鋪牌子的人參鋪子出手了吧,自家留點送人,統統發賣了把銀錢攏回來。還有爹爹南下打的上好首飾,都收好!憑甚都便宜了拿起王八蛋!”
玉娘忙拍了林貞一下:“姐兒嘴裡跑出粗話來!還不快改了哩。”
如此,娘兩個把家當歸攏了。林俊擇日下葬後,林家上下都瘋了一般打起包來。細軟古董皆要運往京城,若不是人手實在不夠,恨不能把架子床都拆了帶走——好賴也要七八十兩一架,白放著真個可惜。林家帶大花園的大宅子,東西多如牛毛,家下人等並玉娘忙的人仰馬翻。
又有皮草鋪子的掌櫃,想接手這盤生意,拉了幾個人合夥,出價三萬兩。林貞確實也帶不走那麼多皮子,只挑了好的收進來,做主賣了鋪子裡的存貨。此外還有無數綢緞,亦有人想要。有承平公府守著,想買的人皆老老實實的做談生意的模樣。林俊當初帶回來的皆是上好的銷金綢緞,玉娘母女並不想賣。一樣把好的都留下,差一些的,都盤給了別人,也得了幾萬兩。
當然,不管皮草鋪子還是綢緞鋪子,都只是販了貨物,鋪子本身還留在林家人手裡——正是想買鋪子都沒處買,有鋪子決計不能賣了。那些人算一年一百多兩的租金租著。林貞嫁做公侯家婦,做小生意的老百姓倒不敢坑她。只恨當初沒想,便是在廣寧,鋪子也不過六七間,一年一千銀子都不到。宅子華麗,卻不捨得租賣,只好空著,叫人守著吧。
孟二老爺見兒媳婦清點家產,好幾次夢裡都叫笑醒來。皮草綢緞寶石自不必說,庫裡還有上百斤的胡椒、無數古董擺件兒、連銀質碗碟都不知多少套。想著這些以後都是他的,日日來回巡視,比林家人還經心,僕從沒一個敢偷懶的。宣寧侯世子也來看著,二人是不是趁人不備,袖上一二,再裝作無事樣兒,以為無人知曉。卻不知孟豫章皆看在眼裡,羞的想鑽地底下去。深覺得對不起林貞,同做學問發了狠,只想考上了進士,掙了鳳冠霞帔才算賠得起她丟的寶貝。
家業整理,有孟二老爺同宣寧侯世子看著,林貞倒丟開了手。在屋裡把秀蘭的東西收拾了一口大箱子,看著發呆。
想了半天,翻出一匣子銀珠子,塞到小衣裡頭卷好。過一時,又丟了幾塊碎金子進去。把雙福看的直嘆:“姐姐你也恁好心了些。”
林貞一煩,直接丟了兩錠金子壓在上頭:“不想了!不知多少錢財白白便宜了別個,對個恩人還猶猶豫豫的作甚!橫豎我也帶不進土裡。就這樣封箱,我們再大方點兒,你們送東西的,再與她家幾兩銀子過活,也算親戚一場。”
雙福等人皆不做聲,對王家的感官實在複雜了些。要想恨,礙著秀蘭不要命的來報信;想好好走動,又一家子豺狼,真個不知如何處。
那廂林貞已不糾結此時,只喚道:“去把丹旭叫來。”
九如應聲而去。
林俊一死,丹旭徹底沒了事情幹。鎮日滿宅子閒逛,也無人去管他。丹陽更會尋樂子,早跟其它的小廝兒勾搭上了,看得丹旭直翻白眼兒。聽到林貞喚他,正閒的無聊,三步並作兩步就來了。
見過禮,林貞抬了抬下巴道:“坐吧,通沒有幾日在家,不用講甚規矩。”
丹旭斜簽著身子坐了,問道:“姐姐有何吩咐。”
林貞道:“我無甚吩咐,看你想過那樣日子。那日你救我們一命,總是忙亂,今日才得閒謝你。”
丹旭忙擺手道:“主僕之間何來救不救,也當不起姐姐一聲謝字。”
林貞正心情不好,懶得廢話,單刀直入的問:“我放你良民之身可好?”
丹旭愣了半晌,才苦笑道:“我便做了良民,又去何處呢?到哪不是叫人……使喚。”
林貞沒好氣的道:“你就不知把鬍子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