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血葫蘆一樣在地上蠕動著。她的神志有點不清醒,大口喘氣,渾身火燒火燎的。忽然,冰冷的刀刃貼住了她的臉。逼著她把頭轉過來。她才終於看清楚,一個遮著面部的男人,個頭很高,一身白衣,但是似乎因為剛才的殺戮,身上濺滿了血跡。恪寧已經看不清他露在外面的眼睛。她咬了咬嘴唇,準備等死。
“這哪是皇子!明明是個女人!”那個白衣人說道。
“主上,既然不是皇子。乾脆結果了她,不要留活口!”另一個人說道。
恪寧雖然看不清楚了,耳朵還是很靈,知道他們稱那個首領為“主上”。知道他們以為自己是皇子。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被滅口。她忽然明白,若不是自己身著男裝四處招搖,或許也不會招來這場禍事。可事已如此,她似乎只能引頸待斃。
血紅雪白
恪寧感覺自己身體裡的血好像就要流空了一樣。她艱難的抬頭,想要最後看看混白的世界。看不清,看不清。只有兒時遙遠的聲音在耳畔迴響。
“勿要輕待生死……”
那大概是母親曾經說過的話。很久了,忽然變得清晰明動起來。難道,母親所給與她的一切訓導,仍然牢牢地佔據著她的身心。
“勿要輕待生死!”
那麼多困苦,那麼多犧牲。她才能夠有今天。她的幸福,才不過剛剛開始。若知有今天,她真想好好留在他身邊。她還不曾回報他的愛,不曾給他留下血脈……
就這樣死掉?她還不甘心!
她竭力的轉動身體,將自己的右手騰出來,裝作是想去摸自己的傷口,手伸到左邊。嘴裡咕噥著:“求你!我很……痛!”
她的哀求,和著嬌弱嘶啞的聲音,痛苦而堅韌的表情,讓白衣人不由得猶豫了。他看著這具孱弱的軀體,在血水中掙扎,既有一種快意又有一點憐憫。他很想再欣賞一下。而這一刻,恪寧摸到了腰間,她一直戴著的蒙古金刀。是敦多布多爾濟臨別時送她的,始終派不上用場。
她知道沒有生的可能,她就是想拼一次。
白衣人伏下身來,扳著她的臉,似乎是對她,又像是對身後的其他人說:“很不錯的的一副皮囊。為什麼不撿回去消遣消遣!”
“我很不錯嗎?”她忽然詭異的一笑,用最後的力氣挺起上半身,已經攥在手裡的利器一下子插向白衣人。白衣人察覺,一閃身,胸前衣服被劃開細長的一道口子。白衣人驚詫的看著恪寧。可是她已經耗盡力氣,無力的倒在雪地裡,暈死過去。
“這個賤人!”身後的幾個人被激怒了,持刀便要斬下恪寧的頭。被為首的白衣人攔住。他充滿戒心的看了看恪寧,踢了踢她,確定她已經沒有知覺後,這才拾起從她手中滑脫的短刀。鋒利的刀尖在雪光的映襯下,發出凜人的光輝。
“妝鳳金刀。這是……”白衣人彷彿被那光芒驚住了一樣,微微頓了頓。
“把她帶回去。快點。”
幾個手下雖不情願,但是似乎極害怕這位少主。七手八腳將恪寧抬上馬。正這時,後面又有幾個白衣人趕上來,對著那少主說道:“主人,探子說,從官道那邊過來一隊人馬,可能是官兵。”
那少主也不言語,只用眼神橫了一下。這幾個人便都躍上馬,帶著恪寧疾馳而去。
這一天的傍晚,大清皇帝收到了先程回京的兩位皇子福晉,在京郊遇襲的訊息。京城乃至整個直隸地區全部戒嚴。聽到風聲的王公貴族,滿朝文武無不膽戰心驚。因為,在天子之地,皇城根兒下,竟然有亡命之徒敢劫掠皇室車駕。並且護送的衛隊幾乎被消滅殆盡。這是歷朝歷代都難得一見的。怪不得,一出事,訊息就被封鎖了。兩個時辰之後,奉命前去搜尋的御前親兵回報。已經找到了五阿哥福晉。而四福晉依然沒有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