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險惡,姑娘年紀輕輕,孤身一人闖蕩江湖,就不怕家人憂心牽掛嗎?”
蘭裔軒眼光掃過一旁的雷雲,雷雲會意,迅速將桌上的殘羹剩菜收拾乾淨。
弦月眉頭輕蹙,思索了片刻:“我想成為一名女俠很久了。”
懲奸除惡,劫富濟貧,專管天下不平之事,這是她現在的想法。
“若是整日呆在家中,這願望如何能夠實現?”
“沒想到弦月你還有這等宏願,在下佩服。”
蘭裔軒雙手抱拳,躬身對著弦月作揖,清朗如玉一般的聲音帶上了點點笑意:“既是江湖女俠,怎會無故向人收取保護費,還將別人的手廢了,將他人多年來的辛苦努力毀於一旦?”
明明是斥責的話,可由蘭裔軒說來,卻無半分責備之意。
“你說那個許老頭啊。”
弦月仰頭喝了口酒,不以為然:“蘭公子也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便妄自下定論的人嗎?”
弦月冷笑出聲:“安城郊外涼亭,那老伯不過是因為不小心將茶水潑到他的衣裳上,他邊讓人賠償他一身新衣裳的錢,那老伯付不出來,邊讓隨身的壯漢將那老伯狠狠的揍了一頓,將那涼亭給掀了,還搬走了屋裡所有值錢的東西,同樣都是做生意的,人家不過是小本買賣,何故恃強凌弱,他既愛惜錢財,一毛不拔,我就讓他嚐嚐這滴血的滋味。”
“如此說來,是裔軒多管閒事了,不過既為江湖俠女,俠義心腸,你與那人並不認識,為何要將他的手廢掉,這不是將他徹底毀掉了嗎?”
弦月聞言,指著蘭裔軒:“蘭公子善心仁術,弦月佩服。”
微抿的唇,似笑非笑,似譏非譏。
“若不是那人因為五百銀葉對我心生歹意,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是他想要廢掉我的手在先,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何錯之有啊?難道在蘭公子眼裡,江湖俠士是該任人宰割的嗎?”
弦月伸出雙手,五指快速晃動,像是被投進了石子的湖水,快的讓人眼花:“我的這雙手留著還有大用處呢。”
弦月抽回手,起身拉住收拾好東西正準備離開的雷雲:“雷雲,這些都是你做的嗎?還有沒有了?”
雷雲呆呆的看著弦月懷著自己的手,臉紅著搖了搖頭:“沒有了。”
他和雷安二人只負責伺候公子,這些食物,足夠公子用上一天了,哪想到她的食量這麼大。
“哦。”
弦月略有些失望的鬆開了手。
“姑娘若是喜歡,我晚上多準備些。”
弦月一聽,沮喪頓消,點了點頭:“我還有一個夢想,那就是嚐盡天下美食,你記得每天變著花樣給我做。”
好在雷安在外趕車不在,這話若是被他聽到了,一定會憤憤的指責弦月得寸進尺。
“吶,酒已經喝完了。”
弦月笑著將手上的酒壺遞給雷安,看著他離開。
“啊!”弦月坐直身子,張大嘴巴,伸了個懶腰,那動作,就像她吃飯一樣,明明是粗俗之極的,可旁人就是討厭不起來。
“困了。”
弦月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嬌小的身子像是離弦的箭一般,直接衝到內室躺下,伸手摸了摸身下鋪著的柔軟,嘴角露出了滿足的笑容:“蘭公子,跟著你,真是不錯的決定。”
楚國的雲錦,冬暖夏涼,柔軟舒適,寸尺寸金,為楚國皇室專用,縱然是大富大貴之家,也未必能裁成衣裳穿在身上,可他卻用來走馬車的墊子,不過真是舒服啊。
弦月在車廂側身翻動了幾下,很快睡了過去。
蘭裔軒一隻手端著剛泡好的雪蘭,另外一隻手捧書,背靠馬車,靜靜的看書,沒有任何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