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開始的前一天,湖還是找上了陸瑤。 從她得知有這場祭祀開始,她就再難以安眠,兩天的輾轉反側,湖還是忍不住找了過來。 “巫大人……”湖單膝跪在陸瑤的面前,臉上掛著淚珠。 “湖知道,不應該來打擾您,湖也知道,雪豹族的所作所為,觸犯了獸神大人,雪豹族做的太糟糕了,湖知道,他們應該受到懲罰。” “可巫大人,雪豹族並非舉族都是贊同雪山行為的,我們部落裡,還有那麼一部分獸人,是拒絕跟雪山一行人為伍的,甚至我們部落上一代的巫,也無數次阻止雪山的行為。” “我不知道,我離開部落後他們是否還安好,但他們也是無辜的,他們從沒有參與過這些不好的事情,如果獸神大人真的要降下神罰,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一絲機會可以脫身,巫大人……” 湖許是太著急了,說到這,都有些喘不過氣來,“我也是雪豹族人,巫大人,我們雪豹族願意贖罪……” 湖的身材其實還算是比較高大的,至少在雌性當中,湖差不多有一七六的身高,也算是突出的,畢竟是戰鬥種族的雌性,比起陸瑤,更是要壯碩許多。 可此時,湖匍匐在地,不住的顫抖著,哭的厲害,可陸瑤看著,卻升不起多少的同情。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神格的影響,陸瑤覺得,如今自己的心態也發生了一定的變化,放在從前,她可能會覺得,湖說的也沒錯,這世界上,總有好人和壞人,壞人堆裡難道就沒有好人嗎,也不見得。 可現在,陸瑤看事情的角度,卻又是不一樣了,甚至連看著湖的眼神,都和最初,發生了一星半點的變化,只是此時,陸瑤還沒有完全察覺。 “湖……”陸瑤的聲音響起,屋裡的其他人也都看了過來。 他們此時正在部落的議事廳,屋裡不止有陸瑤,司野和部落的一些重要管理人員都在場,湖並不想打擾他們,可她沒有其他的機會能見到陸瑤了。 “巫大人……”湖的眼睛裡帶著期盼。 “同在雪豹一族,何談無辜?”陸瑤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傷懷,“或許,他們從沒有參與這些戰爭,可他們,也從沒有阻止,更沒有離開。” “他們或許沒有欺凌,但他們卻並非沒有得到,據我所知,這些獸人們,在雪豹族幾乎負責所有勞累的工作,他們鞣製的獸皮,製作的食物,難道其他雪豹族人半點都沒有得到?” “這個世界上,有時候最可怕的,並不是那些施以惡行的壞人,而是那些冷眼旁觀的普通人,他們或許沒做什麼壞事,但他們何嘗又不是從另一個角度,助長了壞人的氣勢呢?” “如果最初,這些人就能強烈的抵抗,事情也許不會發展到今天的地步,只是依靠言語的抗爭,和單純的不參與,就能判定為無辜,我覺得,他們也並不完全無辜。” 陸瑤的話,一字一句的砸進了湖的心裡,又何嘗不是砸進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裡,就連司野,也露出了一臉震驚和深思的表情。 他們從沒有想過,事情還能用這樣的角度去解讀,他們必須承認,就在剛剛湖哭訴的時候,他們甚至是認同的,他們也覺得,確實,雪豹族還有一些人,也許不應該受到懲罰。 可聽了陸瑤的話,他們卻不由得深思了,是啊,那些雪豹族人們,是沒有參與戰爭,可他們的存在,難道不就是雪豹族戰力的一種證明嗎。 他們是沒參加,卻也沒能成功的阻止,也享受了雪豹族捕獲的雌性和奴隸的付出,這些奴隸們,他們也只是沒有虐待,可虐待單純體現在毆打或者肢體的傷害嗎? 易地而處,如果他們被人奴役,這種行為,本身就是一種傷害。 “湖,不如你去問問那些被帶回來的獸人們,他們願不願意原諒那些,你口中沒有傷害過他們的雪豹族人?” “或者,你去問問他們,有沒有怪你?” 陸瑤的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扎進了湖的心裡,她踉蹌了一下,連單膝跪地的姿勢都維持不住了,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 是啊,她,湖,何嘗不是這些人中的一個。 這些獸人們,有沒有對她的怨恨呢? 湖不知道,她也剛剛意識到,她的不參與,她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