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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隨華珧左右,兩天一報,八百加急。

“有是有,只是……”小廝支支吾吾。

“說!他的事,我遲早要知道,你要說了,饒你不死!若是你現在不說,日後我知道了,你就永遠不能再伺侯你家將軍了!”繁吹忍著腰上的痠痛,硬撐著威嚴。

“咣噹!”銅盆在地上和著清脆的聲音轉了幾圈。

“回,回王爺,我家將軍,將軍,他,戰死在,在澤洲了!”銅盆的聲音還在繼續,小廝近乎於吼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恍惚不真。

所以,繁吹沒有信。

即便者小廝的腰帶是顯而易見的純白,他也強迫自己看不到。

因為華珧許過他天下,而他,要等著收下這份聘禮,他將永遠是他的。因為華珧贈過他玉帶,他要親手為他在弱冠之年綁上,他還是末及弱冠,他還是個孩子啊!因為他們曾承諾過清秋節再見,再見,再見,到頭來,竟成了再也不見!

不行,我一定要等他,再等到他。人是有轉世輪迴的,妖是與天同壽的,不畢在奈何橋上見,他就在這美好人世,再等他來!

他終是信了……。

繁吹的威嚴一下垮了臺,軟倒在了曾經有過華珧氣息的被子上,失聲痛哭。他這腰背一彎下去,承受了滔天的痛苦,彷彿再也直不起來似的。

從此,朝堂上再無那一抹墨色的盈天廣袖。繁吹再回到了他修妖三百年的山洞中,擦拭了他曾經用過的簞瓢,濯洗了他曾經穿過的短褐,抱著他那窺探世事的水晶球。不論多少年,他都要等到,水晶球中再次出現他的身影。

若沒有,他寧可再不復出!

☆、結,果

大乾頓時少了文武支柱,天落下來,陷入一片黑暗,餘繁乾一人,苦苦支撐。很快,就耗到油盡燈枯。

“陛下,實不相瞞。恕老臣直言,陛下這身子,怕是活不過七日了啊!”太醫匍匐 在地,聲音低到似要沉入地下。

“知道了,下去吧。”繁乾目光呆滯,彷彿神飛天外,他不想讓別人看出他的恐懼。

他還不想死!這萬里河山,他還沒有踏遍,怎麼辦?怎麼辦!雕龍鍍金的寶座,莊重巍峨宮殿,人世間至高無上的權力,都將離他遠去了!?不,不!一切還沒有完,寧可,寧可三百年不問世事,修成妖!到那時,沒了華珧,我繁乾依舊坐得天下!沒錯,就是這樣!華珧密藏的詔書,不就是他要謀逆的證明?!此次把他派出澤洲,不就是要斬草除根麼?只要以後他不再出現,亦或是斬殺他世世代代輪迴,也未嘗不可。總不至於拖著這殘痾病體,惶惶不可終日。

他再一次登上望神樓,走上了最頂端的小閣。烏木桌的正中央,擺了一張拓印過的密詔——正是華珧曾為他謀權篡位所備下,只不過是從原詔拓下的罷了,改日予他的罪名,也定要把原詔取到!

康成四年十月廿日,繁乾禪位於陪都城王爺,王爺十二,未曾開智,由太后執政。

繁乾就這樣,以殘破的身體,一步步戀戀不捨地退出了大乾的權力中心,能忍這一時,獲得永久的九五之尊,他甘之如飴,三百年。

眼前的光亮緩緩褪去,陶木頓感全身力氣都被抽去,手上劇痛,低頭,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將自己的手掌狠狠地印在那陽文的“果”字上,血模糊了辰砂,猙獰了整個紫檀盒子。

“疼。”陶木抬起婆娑淚眼,乾裂嘴唇艱難地吐出這字。

繁吹把手覆上陶木那鮮血模糊的手,欲要施法。可陶木卻把手立刻收回,張皇失措,抬起手,以滿手的血指向心口,像要生生戳入心肺,骨血。

流血的心,不是最痛的嗎?

“我,這兒疼。”長長的睫毛再也兜不住淚,玉珠砸唇,正如那年——繁吹重返山洞的第二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