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你去看看那些地方,再去幫著他們一起找,總能找到的。”
崔闕停下腳步,看著無知無覺往前走了兩步才回頭疑惑看他的崔商,一個孩童,把“殺了他”說得如此輕描淡寫,就好像說他要做的事情是攀折一朵花木一樣。
“誰給你們出的這個主意?”崔闕問,緊上兩步,走在了崔商的身邊兒。
崔商轉過頭繼續走路,邊走邊說:“這有什麼難的嗎?滅世浩劫和滅世之子,他們總不會是毫無聯絡的,不管什麼聯絡,只要斬斷,之後便能夠安生很久,至於下一次界樹開花是什麼時候,起碼已有千年無人見過。”
這種想法十分淺顯,就好像知道火能引發災難,那麼幹脆不去發明火一樣,如此一來,不存在的東西自然不會造成任何的傷害。
崔闕一時間竟不能簡單說這種想法不對,從人道的主義來講,似乎有那麼點兒殘忍,想想看,一個人明明什麼壞事都沒做,就因為他是滅世之子,可能因為某種大家不理解的關聯引發滅世浩劫,那麼其他人就都想要搶先殺了他,這種殺意有道理卻又霸道,沒有人放在滅世之子的角度想一想他是否被冤枉而委屈。
拋棄了人情再來看這件事,也的確就是崔商所言的那樣。
“如果滅世之子是你們的朋友,你們還會殺了他嗎?比如說鳴金,比如說你,你如果是滅世之子,你還支援這種想法嗎?讓別人在滅世之子什麼都沒幹之前就殺了他。”
崔闕有些啟發性地問著,面前的孩童是他的兒子,無論本應該多麼成熟,但看上去就是一個孩童,天真而殘忍的孩童。
他們有可能因為好奇或者無聊的理由直接虐殺一隻昆蟲,又可能因為天真的理由迫害自己的同類,他們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手勁兒有多大,也就不知道那全力的一掌是否能夠打死人。
不去想那麼多,只想最簡單的問題,和最簡單的解決方法。
不能說有錯,理論上那未嘗不是一種解決之道,但,不近人情。
是啊,人情。
崔闕突然發現一個問題,這些孩子,對旁人大約沒有那麼多情。
不,或者不能用一個“旁人”概括,應該說“除自己之外的人”,若非滅世浩劫與人人有關,包括他們在內,恐怕他們並不會如此用心。
說起父親母親的時候,語氣也像是帶著些生疏和冷漠,並沒有多少親近之意。
而他們的好奇,又讓他們對外界的一切比較關心,願意去找尋一個原因。
界樹的秘密這種話題,切中了好奇心,又具有切實相關的利益問題,由不得他們努力尋找。
這些孩童,大約就是神立城居民的一個縮影,他們並不太關心自己之外的事情,如同他們從不關心界樹之外是怎樣的世界。
“為什麼不支援,死了一個滅世之子,活下來其他人,不應該嗎?”崔商的回答平淡,反問之中的莫名之意像是在責問崔闕的多思——這種問題,有什麼值得考慮的嗎?
所以,不僅僅是自己,連對自己,都沒有更多的感情,更不要說愛。
崔闕體會到了這種冷漠,隱藏在善良之下的冷漠,像是那維護各人隱私的院落,看似鱗次櫛比,你鄰我居,其實每一扇門之後都是偌大的屬於一個人的世界,不容他人分割。
在這樣的一個城市之中,這些城中的居民大概很難懂得團結協作的力量,也許他們孩童時期還能夠聚眾來回,但等他們長大,便逐漸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這是一種風俗習慣,還是某種潛移默化留存下來的規矩?
“我覺得不應該。”崔闕說完,看到崔商抬起的小臉上滿是莫名其妙的疑問,他卻沒有再解釋,既然感情本身就不存在,那麼以此為理由也不會有人聽明白,說與不說,大約只是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