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蓮……”
蓮婆婆看了眼委屈的‘老蘿蔔’,語氣熟稔的打趣著:“你啊,多大年紀了,跟個孩子爭什麼。”
老高哼哼著沒吭聲,但他的臉上彷彿明晃晃的寫著‘老子不服’幾個字。
蓮婆婆佯裝沒看到,手裡拿著黑乎乎如狗皮膏藥一樣的秘製膏藥走到老高旁邊,彎下腰動作熟練、乾淨利落的掀起了老高後背的衣裳,隨即一巴掌拍了上去。
膏藥的餘溫燙的老高一哆嗦,還沒感覺到啥呢,貼膏藥的人已經走遠了。
“你這個月都傷了多少回了。”蓮婆婆一邊動作溫柔的拉著蘇淼淼坐下把脈,一邊緩緩側過臉問老高:“真老了?”
“我可不老!大隊的老爺們兒沒幾個能打得過我。”
說完,坐在矮腳小板凳上的老高表情不自在的扣著褲面,眼神不由自主往外瞟,看著就像是心虛的樣子:“而且我這個月也沒傷幾次啊,都怪好運、來福老踢我,跟我老不老的沒啥關係。”
聞聲蘇淼淼有點好奇:“老爺爺你幹啥了?”咋這麼遭恨。
老高的態度從蘇淼淼喊瞎老婆子蓮婆婆起就已經軟和了不少,只是模樣長的兇,常年趕牛喊的嗓門也粗了,聽嗓門跟‘黑社會大哥’似的不好惹:“誰是老爺爺了?大人的事小孩別打聽。”
蘇淼淼‘哦~’了一聲,依舊覺得稀奇,她不知道老高為啥這麼在乎自己老不老的。
蓮婆婆收回了把脈的手,不著痕跡的為一旁好奇的蘇小六解釋:“我也好奇,像是好運那樣憨厚的大黃牛和來福那樣性格溫順老實的水牛到底是怎麼了要總踢你?要不你把它們兩個也帶來,我給它們也瞧瞧?”
老高扣了扣乾巴巴的大手:“不用了吧……”
蘇淼淼這才反應過來老高不是被人給打了,而是被他自己養的牛給踢了。她衝老高瞅了兩眼,一臉吃瓜的表情:“趕牛的讓牛給打了?”
見老高有點惱了,她忙改口道:“哎呀,老爺爺,牛也不能諱病忌醫啊。有病就得治!”
“去去去,你個熊娃子瞎咧咧啥呢!”老高聽完兇巴巴的臉都急紅了,他故意拔高聲音,眼神都不敢往蓮婆婆身上放:“小蓮啊,都是意外,意外!我沒問題的,牛也沒問題!”
蘇淼淼如鋼鐵直女一般問出口:“那是誰有問題?”
蓮婆婆看向少女的眼神溫溫和和帶著喜歡,那目光就像是藥房裡被處理妥當的藥材清香,不過分濃郁燻人,也不過分寡淡的拒人千里之外。
小六這孩子大約是大隊裡頭唯一一個長大了還願意親近她的姑娘。
蘇家莊大隊裡有個約定成俗一般的規矩,家家戶戶的女娃娃長成姑娘快要說親了就不被允許到這裡看病了。哪怕生病,寧願吃一些亂七八糟的土方子,也不願意送過來讓她看。
他們以為自己做的很隱蔽,但流言似風,無孔不入。
蓮婆婆能理解社員們的做法,這個時代對女性格外嚴苛,而出嫁則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尤為重要。
但能理解是一回事,心裡酸澀又是另一回事。
老高偷瞟了蓮婆婆一眼,見她今天話多了些,心情看著也不錯,看蘇家小六的眼神跟常人看花面饅頭似的稀罕,於是他清了清嗓子,半真半假的道出了緣由:“雙搶過後去縣裡的社員變多了,我老喜歡帶性子溫順的來福拉牛車,把好運給留在大隊裡犁地。”
“好運它一頭牛犁地乾重活沒啥勁,那幾個負責趕牛犁地的漢子就騙好運、說來福也在旁邊犁地呢,用點勁,別被來福甩下了。說完來福他們又編了好幾個牛名兒騙好運。”
“好運這頭老黃牛傻啊,別人騙它、它就繼續老老實實的犁地,一犁犁一天。”
“但有天下午,有個打豬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