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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就議論紛紛,對皇上此舉多有不滿,此刻聽她提起,他頓時有些惱羞成怒,沉下臉來道,“你這是威脅朕?你以為朕不敢再廢一個皇后?”

“君為臣綱,夫為妻綱,您既是臣的君主,又是妾的官人,您言既出,妾豈有不從!”她悽然笑道,“妾在坤寧殿恭候聖旨。”說罷,向皇上輕輕一躬身,旋即毅然決然離去。

除卻遇刺那晚偶展將門之女的風範,她一向端莊溫和,此番言辭激烈,一點不留情面,皇上心中尚有許多話未說,她竟然轉身而去。他不由怒從心中起,高聲命人備硃砂御筆。

“皇后曹氏,心懷怨懟,數違教令……”皇上盛怒之下,奮筆疾書,將數日喪失愛妃的苦悶恨不能全數發洩在這卷聖旨上,他寫完又草草讀一遍,方要撂下筆取玉璽,便見小黃門面上帶著驚疑慌張的神色進殿來。

皇上沒好氣斥道,“何事如此慌張?”

那小黃門躬身在地,答道,“回稟陛下,益州地震了!”

他聞言通身一凜,旋即咬牙將筆一摔,徑直將玉璽擎在手中便要按下。窗外豔陽高照的晴天,忽然傳來一聲巨響,隨後“咔嚓”一聲似有重物墜落。

楊守珍見狀,忙出外一瞧,福寧殿正殿門口左右原各有一顆腰粗的合歡樹,此時右邊那棵已是焦黑一片,被劈掉碗口粗的一根枝椏,殘枝亂葉散落一地,依稀仍冒著青煙。

皇上聽楊守珍稟明情況,許久未曾示下,心中也是惴惴,莫非這是天意,上天警示不可擅動中宮?他心下有片刻猶豫,須臾還是將玉璽慢慢放回,嘆口氣衝那小黃門道,“知道了,宣三司使和戶部尚書進宮議事。”

他輕輕靠在御座上,盯著御案上的明黃聖旨,彷彿能看到蠶絲綾錦的脈絡,硃砂色殷紅飽滿,瀲瀲似火紅的石榴花,恰如當年冊封她為皇后時的聖旨一般,一樣的都是自己親筆所擬。

忽而想起皇后默默操持後宮十數年,從未爭寵過,從未抱怨過。

忽而又想起初見張貴妃,她嬌媚潑辣的樣子,又想到另外一個同樣嬌俏卻更勝一籌的身影,二者漸漸重合,他悲從胸中起,不由滾下兩行熱淚,明明知道以她的出身,大臣們是斷斷不會同意她做皇后。素日著實不應那樣縱著她,可佳人已逝,再後悔已是於事無補。

他拭拭淚,命人換空白聖旨上來,凝神思索片刻,提筆寫下幾行字。

皇后心事重重回到坤寧殿,也不換常服,只端坐在正殿鳳座上,上下左右打量這住了十幾年的寢殿,想著進宮後的點點滴滴,心中酸甜苦辣,五味雜陳。

不成想,直到日落西山,大殿內寒浸浸起來,也未見楊守珍前來宣旨廢后,卻見杜鵑神色奇怪請她用膳。皇后心中懷疑皇上廢后之事已漏出風聲,便斂起神色向她說道,“有話直說,莫要藏著掖著。”

杜鵑扶了她的手起身,小心說道,“聽說官家頒佈聖旨,追封那張貴妃為皇后,諡號溫成,以皇后之禮發喪……”覷了眼皇后神色如常,不滿道,“官家還要輟朝七日,命在京五品以上大臣攜家眷進宮參拜告奠。”她尚不知皇后險些被廢,自顧替她委屈道,“這是怎麼說?哪裡有中宮還在,再追封一個皇后的?真是聞所未聞。”

皇后見自己竟未被廢,心中說不上的滋味,許久輕笑一聲,“我跟個死人計較什麼?”說著推開她的手,徑直向膳桌行去。她長嘆一聲,自己身為皇后,可謂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可身為人妻,尚不如鄉野村婦。

杜鵑愣在當地,分明看到她抽出絹子,飛快擦一下眼,想著皇后這十幾年來獨守空房,好容易熬到張貴妃沒了,卻仍舊不得安生,不由也跟著落下淚來,怕壞了規矩,忙又用手擦掉,緊著招呼人伺候皇后用膳。

皇后擔了一場驚嚇,此刻心下一鬆,也著實用了幾口。她心下茫茫然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