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筆向紙上寫了兩個字,“涵涵。”
十三咀嚼著這兩個字,涵養,包涵,包容,笑道,“你這小丫頭,拐著彎兒罵你官人愛吃醋?”
滔滔嘟嘴向他下巴一親,道,,“你還知道自己愛吃醋啊!”
十三不答言,自顧握了她的手蘸蘸筆,帶著她一起向宣紙上寫了兩個字,邊寫邊說,“若是兒子,便叫……”
滔滔隨著他的動作,一撇一豎……須臾紙上躍然兩個字,“仲針”。
“仲針,忠貞?”滔滔心下忽然湧起一股暖流,眼眶一熱,只覺這兩個字比什麼情話都動聽,側頭看他亮晶晶的雙眸,將筆一撂,向他唇上一親,微微撅著嘴,嬌氣滿滿看著他,道,“我喜歡。”
十三喉頭一緊,盯著她白瑩瑩的小臉,紅豔豔的櫻唇,忍不住低頭下去,輕輕吮她唇角。她孕中喜酸,口中還帶著淡淡的梅子香,緊緊抱著他的脖頸不撒手,還湊上去親他喉結。
許久十三才輕輕將她拽開,附耳道,“別鬧,大夫囑咐過,要過三個月才行。”
滔滔紅著臉將頭埋在他胸前,悶聲道,“你這幾日為何有空在府裡陪我了?朝廷裡不忙了?”
十三將她抱在懷中同坐,一手把玩著她的髮絲,悠悠道,“自然有人替官家分憂,我只管偷得浮生半日閒。”
作者有話要說: 十三和滔滔的大兒子真的叫仲針,就是後來的宋神宗,雖然不是忠貞的意思,我還是喜歡曲解,吼吼哈嘿。
☆、第六十七章 薨逝(一)
臨近正午時分,柔儀殿殿頂上的積雪慢慢融化,露出湛青色碧瓦,雪水滴滴答答順著廊簷滴下來,砸進地磚上的小坑裡,濺起朵朵水花,漸漸洇的院內青磚溼了一片。
張貴妃一身家常黃地寶相紋褙子,鬆鬆挽著墮馬髻,病怏怏斜倚在榻上。錦嫻輕手輕腳將白瓷小藥碗放在小几上,見她雙眼似睜非睜,也無甚精神,不禁嘆口氣,在她身後塞個繡花雲錦軟墊子,捧著藥伺候她吃了。
替她拭拭唇角,嘆道,“怎得娘子吃了這許久的藥,不僅不見好,反倒越來越沒精神?換了兩個太醫仍舊是這樣,一個一個只會拿官話來搪塞。”
張貴妃聞言,略睜開眼,向軟墊子上靠一靠,握著嘴又咳嗽兩聲,示意小丫頭將薰香換成清淡的蘇合香,有氣無力說道,“自從慣常在咱們這兒走動的孫太醫告老還鄉後,這些新上來的總用著不合心。雖說看起來開的也是那些滋補的方子,可吃著總不甚見效。”
說著,勉強向錦嫻道,“替我揉揉鬢角,這幾日總覺得頭有些發脹。”
錦嫻忙告聲罪,輕輕在她頭頂和鬢角上按著,又開解道,“照奴婢看,娘娘八成還是因著公主的事傷心勞神太過,憂鬱積在心裡,傷了肝。您還年輕,日子還長久,下一次一準兒能懷上皇子。”
她只應一聲便不再言語,又將眼闔上,片刻又睜開,問一句,“媽媽怎得還沒來?”
錦嫻方要答言,可巧丫頭進來通報,說賈婆婆求見。張貴妃這才比方才精神些,撐著坐直身子,命請進來。
賈婆婆行過禮便向小几對面坐了,告罪道,“天暖雪都化了,路上泥濘難行,這才晚了。”說著向她面上覷幾眼,見她面色雖看上去像是紅潤,卻依稀有些潮紅的樣子,不像正常面色,立時起身握了她的手緊張道,“娘娘怎得看著這般沒精神?”
張貴妃握著胸口又咳兩聲,微蹙眉頭道,“我也不知怎麼回事,總覺得心裡燥得慌,周身卻又發寒,手也軟腳也軟,頭也有些發脹,太醫看過也說不十分明白。”
“距我上次來不過半個月,那時候太醫說娘子傷心太過傷了身子,又不巧著了風寒,輪流用些發散和進補的藥即可,怎得這些時日過去,不見好,反而還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