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汪采薇么徒朱凝兒,抱怨道:“小師叔,你為何把師侄甩在後面?”
元景清方才先到一步,只是防止兩人同時遇險,不過他無心多做解釋,指了指周圍,道:“這處就是門中所說的斬蛇崖了?”
朱凝兒自入道之後,就只在昭幽天池修行,從未入過塵世,故還是一派率性天真,聽得此問,登時忘了方才一點小怨氣,一下變得興致勃勃起來,道:“是呀,聽聞此處是五代掌門征伐北冥時的一處落腳之地,本是一處蛇窟,共有七八十條千年以上的玄蛇盤踞,那修為最高一條老蛇,據傳有近萬載修為,能與洞天真人相搏,後被我派真人斬於崖下,成全了此地名聲。”
她提著裙襬走了兩步,伸出腦袋,往下探詢般看了兩眼,忽然一聲低呼,朝一處一指,雀躍道:“師叔快看,那崖底之下,就是那老蛇骨骸所在了。”
元景清穩穩走了過去,眼神往下一落,果然見得崖下有一條盤疊而起的長長白骨,從頭至尾基本完整,不過斷成了百十截,斬蛇之名,倒是恰如其分。
這時他忽然想到一事,問道:“聽聞此間妖修用多用大妖骨骸精血修行,此地有這妖蛇遺骨,此為何其等放之不取?”
朱凝兒手指抵著下唇想了想,搖頭道:“師侄這就不知了,許是懼怕我溟滄餘威呢?”
元景清卻是冷哂,什麼餘威,聽聞溟滄內亂之後連三泊之地都曾被妖修短暫佔去,又怎麼可能震懾住遠在北冥洲的妖修?此處這般模樣,必然是有緣故的。
想到這裡,他眼角忽然瞥到一絲光亮,當即往下一躍,到了崖底,目光一轉,卻是在那巨大骨骸背後,見得一處一丈來高的幽深洞窟,那光亮是中閃了出來的。
朱凝兒也是跟了進來,她極為好奇地四處張望,道:“原來崖下還有這等地界?”
元景清卻是把目光投向正前方,那處卻有一把光輝湛湛的法劍,斜插在一處三尺高的石臺之上,方才那光亮正是天光落在劍身上時,反照而出的,他沉吟一下,行步到了那臺上,忽見劍身邊上有一行清晰小字。
上曰:“劍名‘日輪’,杜某持此斬蛇,奈何為蛇血蛇毒所汙,靈性散去,再難成就真寶,故擲此地,後輩弟子若有緣,大可取去一用。”
他目光後移,落款是“杜神川”三字。
朱凝兒湊上來看了看,道:“呀了一聲,原來是杜真人。”
元景清對溟滄派過去之事只知大概,問了下來,方知這杜神川亦是當年征伐北冥的十二洞天之一。他細細感應了一下,道:“既是本門之物,我當可取之。”
上前一步,伸手一握劍柄,輕輕一拔,便就取在了身中,劍身一陣震動,發出一聲悠長劍鳴,遠遠傳了出去,此間灰塵竟也是被激盪而起。
他起指一撫,道了一聲:“不錯!”
這劍雖是失了靈識,可畢竟是那位杜真人當做真器蘊煉的,數千載過去,仍是神光依舊,鋒銳不減,尤其劍身之外,還彌散著一股無形煞力,似極度渴慕妖血,難怪周圍無有妖魔進犯,想是此劍在此鎮壓之故。
朱凝兒羨慕道:“小師叔機緣真好,不過師叔你可要小心藏好了。”
元景清看向她道:“這是為何?”
朱凝兒道:“此劍是杜真人所留,那杜氏後輩大可說是自家之物,稍候要是見了,極可能向師叔討要回去哦。”
元景清卻是毫不在意,道:“無妨。”
他並不擅長用劍,杜氏族人要是肯拿出足夠修道外物來換,他也極是樂意拿了出來,不定還可結下一個善緣。
至於強行索取,換了他人或許還會懼怕,可他身為昭幽門下二代弟子,杜氏又豈敢過來伸手。
他在此坐了下來,道:“我待祭煉此劍,請師侄為我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