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忖道:“看對方模樣,不像是來虛張聲勢的,任由外間弟子回來,這極可能是想把我北辰一網打盡,所以才不急著出手。”
雖然他此前已是有所防備,可此刻想了想,還覺有些不放心,便低聲道:“把我左江廬中禁制起了,只是莫叫門中弟子察覺,免得動搖人心。”
嚴振華身軀一顫,道:“阿翁是說……”
嚴長老也不解釋,只連連揮手道:“快些去,莫要多問,還有,順道把你大母喚了過來。”
嚴振華躬身一禮,腳步匆忙去了。
嚴長老眼一瞥,見留下這百多名弟子都是茫然無措,不覺暗自皺眉,這班弟子方才受了驚嚇,許還可能被魔宗秘法侵入心神,這卻不能放任其散開了,否則門內必生大亂,便道:“你等不必驚慌,我北辰派山門大陣,乃是老祖師傳自昔日玄門大派清棲觀,只這幾名魔修還奈何不得。”
他這話並非虛眼,北辰山門大陣雖非洞天真人佈置,可畢竟是一門根本之所在,自開派以來,歷代掌門都不曾輕忽,數百上千年維繫下來,只要來得不是洞天真人,也足以拒敵於外了。
這些弟子得他安撫,雖是懼意未去,可也是慢慢定下心來,不再方才那麼驚慌了。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一名白衣女修遠遠飛至,落至山頭上,弟子紛紛讓開一條路來。
嚴長老回首一看,道:“夫人來了。”
盧媚娘抬首看著天中,道:“老爺,來者不善,妾身以為,當立刻發書前往溟滄派求援。”
她見嚴長老只在那裡深思,卻不出言,便又道:“此刻非是顧慮臉面的時候。”
嚴長老搖頭道:“涉及宗門生死,為夫怎會看重這點臉面,只是方才在想,魔宗豈會不知我北辰派與張真人的交情?他們此來,若是隻為我北辰,那還好說,可會否就是要引得我等發書求援呢?”
盧媚娘輕聲言道:“老爺所思不無道理,只是這等時候,輪不到我等去想這些,該求則求,具體該如何行事,張真人自會決斷。”
嚴長老不由拍了拍額頭,道:“確實是為夫多慮了。”
盧媚娘嫣然一笑,道:“其實老爺若想知曉此班人目的為何,妾身倒是有一策。”
嚴長老把手一抬,道:“還要請教夫人。”
盧媚娘一手捏住袖角,一手起纖指向上一點,道:“老爺取一封飛書,什麼都不必寫,也不必加以掩飾,就如此發了出去,此輩若是衝我北辰來的,必會設法攔阻那,不叫訊息走漏,若是隻為引張真人而來,那便會視而不見。”
嚴長老一想,此法聽著很是淺陋,但他自己若是魔宗,倉促之間恐亦會上當,當即取了一封書信出來,看準方位,起手一甩,便朝山外發了出去。
那書信方去天中,卻見一道迅疾無倫的烏光出來,閃了幾閃,便將之攔了下來。
嚴長老一看,卻是心下微沉,轉首對盧媚娘言道:“果是衝我等來的。”
天穹魔雲之上,李岫在看了一眼出手截拿飛書之人,失笑道:“劉師弟,你卻是中了算計了。”
那名劉姓長老可方才也是下意識出手,未曾思慮太多,只是飛書一拿入手,卻也是反應過來了,要是對方真要發書求援,豈會故意往自己此處來?分明是試探之舉,當下也是十分懊惱,連聲道:“大意了,大意了。”
李岫卻心下暗嘲,就是被對面知曉了己方目的又如何?只要有一個時辰,就足可平滅此處了。
他自袖內取了一隻青釉寶壺出來,往天中一祭,把手一點,自壺嘴裡倒出一團團粘稠血漿,落下雲頭後,就化作一條條獨角大蠑,扭動身軀,飛快往護山大陣撞去。
此物由陰冥血煞之氣凝聚而成,每遇法寶禁制之流阻擋,便就會將靈機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