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擺手道:“不妥,我周子尚也是修道之人,怎會出這種下乘手段?”他旋即自信一笑,道,“不過我周子尚既然來到蒼梧山下,又豈能空手而回?汝且看好,不出三月,我必叫張衍乖乖下山!”
今次他帶上山來的幾名僕從都是有見識的,聽他這麼說,雖然紛紛出言附和,但心中都是不解,不知道自己公子信心從何而來?
周子尚微微一笑,並不解釋。
枯坐半個時辰之後,一名道童從山道上走下來,他匆匆來到周子尚面前,不敢多看,恭敬一禮,道:“不知是哪位貴客蒞臨敝觀,觀主請貴客進觀一敘。”
周子尚站起身,理了理身上衣冠,神情略顯倨傲,點頭道:“前面帶路吧。”
道童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知道觀主突然命他下山迎接一位貴客,哪裡敢多說什麼,側著身子作勢一引,老老實實在前面帶路。
善淵觀觀主或許別人難得一見,但以周子尚的修為,只要往這裡一坐,放出氣機,無需多說什麼,對方必生感應,作為玄門同道,無論如何也會請他進去見上一面。
上山腳程略慢,大約一個時辰之後,主觀前巨大的玄文石才映入眼簾。
無需通報,道童領著周子尚徑直步入山門。
善淵觀依山勢呈縱軸排列,過了山門之後,一側有魏朝開平初年才立的玄武碑,兩側林蔭密密,古木森森,沿著方石路一路向前,分別透過道德殿,靜清殿,三明殿三座大殿,進入後觀。
此時面前是一處卵石鋪就小徑,兩側佈置有不少盆栽青藤,看上去趣意盎然,一派仙家景象,周子尚卻無意觀看,跟著道童來到浩覺峰地勢最高的渡真殿中。
一跨入大殿,就見一個白髮白鬚的老道盤膝坐在正殿的蒲團上。
老道雙目微微睜開,拂塵一卷,道:“原來是玉霄派同道,貧道稽首了。”
周子尚也不回禮,開門見山地說道:“今有一事勞煩道友。”
“道友”二字入耳,又見周子尚態度不恭,老道的眉毛微不可察地聳了聳,緩緩道:“還請尊駕明說。”
周子尚負手而立,居高臨下地說道:“在下定陽周子尚,觀中記名弟子張衍乃是在下姐夫,只因家中之事互生齟齬,因此負氣上山,今日便是來帶其下山。”
老道嘴唇嚅動,面無表情地說道:“觀中弟子修道,但憑道心本意,機緣靈性,老道從不強求。”
這句話看似答非所問,其實關鍵在“道心本意”上,他的意思很明白,只要張衍不願意,是不會強逼他下山的。
周子尚微微一笑,這個結果早在他預料之中。
“既如此,那麼請把這本道書轉贈於我家姐夫,想來道長不會拒絕吧?”周子尚雙手托出一本薄薄絹冊,遞到老道跟前。
老道目光一瞥,“玄元內參妙錄”六個字一入眼,他眼皮便微微一跳,沉吟半晌之後,這才伸出手去將道冊接過,淡淡道:“如此,就由貧道轉交。”
老道神色淡漠,周子尚也不在意,拱手道:“多謝道友了。”
老道閉目不語,只在身前的玉罄上輕輕敲打了一下,發出一聲悅耳輕鳴,這是他在送客了。
周子尚放聲一笑,施施然走了出去。
老道輕捋頜下白鬚,雖然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心中卻極為驚訝,這個周子尚年紀輕輕,居然已經開脈凝氣,周身生出雲霞異象,修為不在自己之下,不愧大派弟子,而且行事手段也看得出機心巧思。
別看他直接找上門來,看似無禮,實際上剛才那番作為其實是深知道門中人說話往往雲山霧罩,半天說不到要點,所以故意做出一種年輕人少年得志,盛氣凌人的模樣,讓自己不好與他慢慢敷衍。
若是假以時日,這人前途不可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