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極是清亮,清清楚楚傳到在場每一人耳朵裡,齊雲天淡淡一笑,言道:“鍾師弟修行勤苦,此乃我門中幸事,此次大比,不來也罷。”
十大弟子之中,唯有這個鍾穆清已是百多年不曾在大比之上露面。
此人原是孟真人弟子,與齊雲天乃是同門師兄弟,年歲也是相當,只是功行卻略差了一籌,當年門中大變之後,他被秦真人看中,要去做了徒弟。
鍾穆清雖是十大弟子之一,大比屢屢不至,但卻偏偏無人置啄。
這全是因為秦真人在門中地位超然,乃是前任掌門之女,背後隱隱還有渡真殿中幾名長老支援,無論是世家還是師徒一脈,即便拉攏不了她,卻也是不想開罪於她。
索性這位真人也甚少出現,從來不管門中之事,前次若不是三泊湖妖劫掠了她弟子去,她也不會去那竹節島露面。
鍾穆清不來大比,想必也是出自秦真人的授意,免得摻和進門中之爭。
如霍軒,杜德這等世家弟子早已是對此習以為常,況且這十大弟子之位,一人只能佔據三百六十年,此人便是迴避爭鬥,也總有挪出座次的那一日。
齊雲天到場之後,似是帶來了一股龐然無儔的威勢,其餘八峰皆是寂然無聲,世家門下更是遠不似起初那般談笑自如。
張衍暗暗點頭,齊雲天當之無愧三代大師兄,世家弟子之中,暫還無有能與其爭鋒者。
難怪師徒一脈實際在十大弟子之中只有三人撐住場面,卻也往往能佔住上風,只他一人,便能力壓群雄。
張衍轉首往第二峰看去,傳聞那人距離那元嬰之境也是一步之遙,只是這一步若是跨得不好,所成就的元嬰便無法臻至完滿,也不知此人何時才會邁出。
霍軒孤獨一人坐於峰頂岩石之上,默然無聲。
此人臉頰消瘦,眼窩略陷,一身灰嵐織陽道袍,看起來貌不驚人,只是眼底時不時閃過了一抹令人心悸的精芒。
此時谷底那陣中又見動靜,陸陸續續走出來三十餘名化丹修士,這些人能闖過大陣,手下也至少敗了十數名同門,俱都稱得上是溟滄派門中英才俊傑了。
任名遙步出陣門,他本是昂首闊步,只是一眼便看見張衍和寧衝玄坐於雲煙之上,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變,身形也是頓了頓,止步不前。
身後有人出言道:“任師兄,何事?”
那人不等他回答,順著他目光上來一看,感嘆道:“原來是寧師兄與張師兄,看這模樣,想來這二位皆有意挑奪那十大弟子之位,倒是好膽魄。”
任名遙忽覺心中一陣煩悶,冷聲道:“寧師兄得孫真人與齊師兄之助,倒是有不少勝算,可這張衍,卻未必能成了,試問這峰上在座之人,哪一個不是修道百年之上?不過成就化丹境界未就,就敢覬覦那十大弟子之位,當真是不自量力。”
那人沒有注意他臉色,不覺笑道:“師兄此言謬也,這張師兄入道晚不假,但卻飛劍之術高明,又有五靈白鯉鎖這等法寶相助,勝機是小,但卻也未必會輸啊,與那世家幾人鬥上一鬥又如何?”
任名遙哼了一聲,便轉身走開了。
他之所以不忿,那是因為他曾也被齊雲天選中,只是後來不知如何,此事卻又不了了之了。
他不過是孟真人記名弟子,又不是範長青那等齊雲天的心腹,自是並不明白其中真正原因是由於牽扯到了兩派鬥法,卻反而懷疑是張衍搶了原屬於他的座次去,心中哪裡會甘心。
待眾弟子各安其位坐定,齊雲天命童子點起香爐,又自童兒手中拿出一卷法卷,解開軟繩束扣之後,攤開在桌案之上,默唸法訣,須臾,把手一指,就有一束金光射出,頓時現出無數符文金籙,與那嫋嫋青煙一般衝上了雲霄,同時言道:“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