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他渾身不禁一緊,背後冒出冷汗,暗暗起了戒備之心。
然而越往前行走,他越覺不安,到得後來,目中不禁浮出幾絲兇光,暗道:“師兄,這卻怪不得我了,祖師遺寶落入金氏手中,我等外支弟子便永無出頭之日,既然我二人之中只一人可去,那不如將這機會讓與小弟我吧。”
此念一起,便再也按捺不住,起了全身法力,忽然張口一噴,一枚白丸飛出,正中那麻衣道人後背。
後者似是毫無防備,一聲未吭,就直直載下雲頭,掉入海中,屍首隨波濤起伏了一下,便就被一個浪頭捲去,再無蹤跡了。
張衍將身邊之人盡數送走之後,“斬首禁”自然被破,前方景物再是一變,霍然敞開一條筆直海路,兩旁峰巒夾水對峙,好似敞門迎客。
然而他卻不見輕鬆,反是神色一凝。
先前那禁雖去,但此刻居然又來一禁。
這一禁關對他而言十分麻煩,名為“望山禁”,恰恰是先前那位前輩所歷之關,若沿此道下去,你也不知何日會是了局,或許是數十年,亦或是上百年,更甚一步,到了壽元消盡之時,也未必見得走通。
按照先賢記述,只要破去關隘,後面便再無阻隔。
而現下看來,卻非是如此。
他閉目凝思,問題當是出在方才破禁之法上。
若是未曾破禁,那麼直接絕了去路,或者乾脆無甚變化,不會似眼前這般又生一禁。
那只有一可能,“斬首禁”要他斬殺的並非是人,而是“情”。
再對照回想幾位前輩記述,先前許多不解模糊之處,此刻竟是一一有了答案。
他頓時明瞭,當年在這東萊洲中設禁之人,許是秉承無情之道的前輩大能,不是同道,難入其門。
難怪以前人大德之多,卻對此處記載極少。
而那些行心承無情之道的前輩,視他人若無物,對自家如無明確好處,想來也不會留下隻言片語。
他冷哂一聲,東萊洲又非其一家一姓之地,別人去得,他也一樣可以去得。
何況還有師門之命在身,現下已然除去四妖,還有一頭便能克盡全功,斷無在臨了關頭止步。
便不提此,他推解蝕文後,漸漸已能體察天地妙理,隱隱約約能感覺到,自己冥冥中尋訪的一線機緣似就應在此地。
“既然無法立時入內,那便用個迂迴之法好了。”
他正要行動,可在這個時候,卻見一個身影遠遠過來,到了面前一揖身,道:“老爺。”
張衍目運法力一瞧,見的確是張蟬無疑,便問道:“你怎回來了?可是過了心關麼?”
張蟬摸摸腦袋道:“小的好似未有什麼感應。”
張衍微一皺眉,張蟬雖是蟲豸化身,比較人心思欲,自然少了許多,但不等於說他已然脫生靈本欲,照理也應受心禁影響,不會這般容易脫了出來。
“心禁之關,應是一視同仁,可張蟬未曾受制,這其中定有什麼古怪地方。”
可若不入洲,再如何想也是無用,故而他不再去糾纏此節,命其退開一旁,自家坐定塔閣之中,運功半日,便自軀內聚出一滴魔血。
將此血自指尖逼出,落在爐灰之中,少頃,便化為一株青苗,彷彿瞬息間跨過千八百載,其忽忽長高,而後花開蒂落,最後出來一個翩翩少年,與他相貌有六七分相似。
由先人記述和方才過陣時體察可知,闖陣之人法力越絕,則禁關對其防備愈強。
因若尋常人物,只那些高山大河,便已是難以逾越的天塹,自然無需太過著力。
而這具化身好似那新生嬰兒,心念宛如白紙一張,身上又無半點法力,若往裡去,無論如何也不會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