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心岸定了定神,又把衣衫稍作整理,就走了出來,沿著一條水泉而行,到了一處大殿之內,一抬頭,見一清雅高瘦的老道人坐在高處玉法壇之上。
他渾身一抖,立刻上前跪伏在地,叩頭道:“罪徒拜見恩師。”
黃羽公聲音自上傳下,道:“哦,你有何罪?”
方心岸連連叩頭,道:“罪徒不該無故招惹旁人,害得胡師兄與封師兄被人捉去。”
黃羽公搖頭道:“你還是想未曾想明白。”
方心岸跪著一動不敢動,只是身軀微微顫抖,顯見極為害怕。
黃羽公嘆了一口氣,他對自家門下弟子總是異常寬容,雖之前想著要懲處方心岸,可待其真正到了面前,卻又有些不忍,便道:“你方才既是走了天梯,也算是絕命一回,此前之事,也就不必再論了。”
方心岸驚喜抬頭。
黃羽公冷聲道:“為師還未曾說完。”
方心岸急忙又低下頭去。
“今日之後,你在門中修煉,不得我命,便不得出外,否則便自己滾出山門吧。”
方心岸大大鬆了一口氣,心生升起一股劫後重生之感,重重叩首道:“弟子遵命。”
黃羽公揮了揮手,方心岸如蒙大赦,再一磕頭,便就退了下去。
看著這弟子離去,黃羽公稍一沉吟,就關照身邊童子道:“去請原真人來此。”
過去一炷香的功夫,一枚赤羽飄入洞府,在其對面蒲團上一落,就變化出原翅翁身形來,他打個稽首,道:“羽公兄找我來此,不知何事?”
黃羽公還了一禮,道:“不瞞翅翁兄,數日之前,我門下弟子與碧羽軒因故起了爭執,只是後來昭幽天池門下弟子插手進來,致我與友盟門下數名弟子遭擒。”
原翅翁眼皮一抬,沉聲問道:“不知我門中被捉去何人?”
黃羽公道:“卻是我門下弟子胡三全、封成昌二人。”
原翅翁抬眼看來道:“這究竟如何一回事?”
黃羽公將過去因由大致一說。
原翅翁聽罷,皺眉道:“此事不太好辦,羽公兄待要如何?”
只胡三全一個,他們倒是可以先行把此事壓了下來,再慢慢找尋辦法,只中還有一個三重境修士,這就容不得他們裝聾作啞了,若是一個處置失當,南華派就要顏面盡失。
黃羽公道:“我若去找小輩言語,卻也是失了身份,故欲去尋張真人一談。”
原翅翁訝道:“羽公兄是要上溟滄派麼?”
黃羽公搖頭道:“非也,再過半月,就是玉陵真人飛昇之禮,邀得各派同道前去觀禮,據聞張真人此回也在此列,我欲在那時與他見得一面。”
原翅翁撫須道:“天宮一會,我南華既然是站在了玉霄這處,便已與溟滄派不是一路,張真人卻未必會給我臉面。”
黃羽公點首道:“我知這個道理,故此去若不求能化解此事,而是要與他論個公道。”
原翅翁眼皮一跳,有些吃驚地看了看黃羽公,道:“道友,我輩修道可是不易,萬勿莽撞從事。”
黃羽公搖頭道:“可我若不為門下弟子出面,就此服輸認軟,此事傳揚出去,我南華派在諸派之中聲望必是一落千丈。”
原翅翁半晌不出聲,過去許久,他才道:“那位張真人可是能鬥敗晏長生之人,道兄如與其鬥法,勝算又有多少?”
黃羽公苦笑一聲,道:“道兄錯了,此回非為求勝,只為求戰。”
原翅翁略一思忖,終是明白他意思了,不覺長長一嘆,道:“原是如此,羽公兄也是用心良苦了。”
這段爭執雖從頭到尾都是南華與昭幽天池兩家之爭,可偏偏源頭起在碧羽軒身上,此事被諸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