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早已暗中看過,那凝聚真印之人,法力之高明,幾乎是匪夷所思,便是以他的眼光來看,也能隱隱感覺到此人修為甚至比秦真人還強橫幾分,若不是他早已過了此關,怕也忍不住要覬覦,卻不知為何要平白無故便宜張衍?
秦真人瞥去一道目光,似笑非笑道:“你可是看過此印了?”
鍾穆清身軀一抖,忙低下頭去,道:“是弟子冒失了。”
秦真人卻是無謂,道:“看過也是無妨,你為我得力弟子,此事本也要告知於你,這枚真印種子的確是難得,若是門中未經百年前那場變故,不拘誰得了此種,都是他的造化,但如今卻是不成了……”
她說到這裡,卻是輕輕哼了一聲,似是有些怨恨之意,道:“此物,乃是昔年我那位師兄所留,張衍若是按其法門凝聚真印,掌門師兄那裡有何反應且不去說他,但若是行走在外,必會為我那師兄所感知,你可明白了?”
鍾穆清悚然一驚,他聯想起當日三泊一戰時那驚天法相,登時心下了然,想通了其中因由,由衷佩服道:“真人果然高明。”
秦真人起手一擺,道:“你若再無事,那便退下吧。”
鍾穆清躬身一揖,緩緩退出洞府。
秦真人站了起來,凝眸佇立,眼望腳下一池寒水。
自彭真人一腳踏入棋局之後,她已能感覺到,如今門內之事已漸漸脫離自己的掌控了。
尤其是近來,她愈發感到縛手縛腳,先前那種遊刃有餘,超然物外之感早已蕩然無存。
只是同為洞天真人,她不能,也不可能拿對方如何,而從張衍這處下手了,卻是簡單許多,趁其修為尚淺,立足未穩之時掀下臺去,還尚能重新恢復幾分局面。
張衍出了十峰山後,就一路回了昭幽洞府。
他在霍軒面前以下院為藉口,並非沒有目的,其實只為了拖延時日。
他不是個莽撞之人,不說先前得了彭真人提醒,要他小心一點,便是當真要奉命外出,也不能冒冒失失應下,當要了解清楚其中詳情,方能有所動作。
是以他入了大殿之後,就發了一道符籙去往周崇舉處,看看能否打聽出一些訊息來。
隨後他入小壺鏡內,在那竹樓之上坐定,把袖子一抖,一聲大響,就有一座十丈高下的飛閣現出身來。
此樓上下六層,飛簷大柱之上,皆雕刻有形貌猙獰的諸般兇獸,望去森冷幽寂,凶煞之氣十足。
他一甩袖,縱身入內,先是來到那操持禁制機樞的石碑之前,站立片刻之後,便伸手往上一搭,把參神契約功法運轉。
過不了多時,他手臂之上傳來輕輕震動,只覺整座魔藏之中傳出轟隆一聲,他頓時察覺到,那第五層禁制已然開啟。
心中不覺一喜,往日他只能到得四層之上,可如今他修煉到了參神契三重境頂峰,是以想來試上一試,果然一舉便開了禁制。
他雙足一點,沿著那梯口飄然往上而去,在那第五層之內落定。
他雙目左右一掃,見這樓閣之內都以白色玉石壘砌,只是地面之上,卻繪有一副古怪星象圖案,以他的見識,卻也根本辨認不出其來歷。
看了幾眼之後,目光往四下巡曳,最後在角落一處白玉璧上,找到了那參神契第四至第六重法訣。
細細將那套功法讀下來,發現比之先前那三重功法更為繁難複雜,不過其根本,仍是要他殺戮生人,用魔簡吸取血肉元靈,尤其是以那魔門弟子為佳。
他正入神看著,那鏡靈卻轉了出來,雙手一託,道:“老爺,府外傳來一道飛書,還請老爺過目。”
張衍神情隨意拿來一看,他本以為是周崇舉回書,可是朝那飛書落款一看,卻是“秦墨白”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