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狽的境地。
所以他小心翼翼地遠離著少年,用嘲諷冷靜的面孔疏遠隔離男孩,用繁華酒醉忘記那瞬間的悸動。
他做到了。他做到連自己都忘記對少年的綺思,忘記月夜下夢中的笑顏,忘記看到少年與塔矢亮一起時心中隱隱的抽痛。
他以冷靜理智的姿態,冷眼旁觀著這一場未萌芽的愛情的死亡。
“那個名為‘進藤光’的男孩眼中,看著的,永遠在任何人都無法看到的遠方。”
“他是一隻註定高飛的鳥兒,他的歸宿在高遠的天空。”
“我對他動心,不僅僅因為他的相貌才華性格……更因為他是我的夢想。”
“他是我曾經最美麗的夢,卻永遠不可能達成的夢。”
“也因為如此,我不可以愛上他,我不可以親手毀去我的夢。”
直到進藤光消失,緒方精次才終於承認,所有理由都不過是藉口。
他無可救藥地被那個男孩吸引著,卻懦弱地不敢踏出一步。
那個名為進藤光的男孩,他端坐棋盤前的身影仿若穿越千年時光,他對弈時凌厲沉靜的眼神似乎能看透千百年的迷障,他落子時指尖流淌著神秘的金色流光……
一子落而天下驚!
那樣超越神明的才華橫溢,豔驚四座,流光溢彩!
誰能夠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呢?
他帶著神秘的背景莫測的棋力突兀出現在緒方精次面前,橫空出世將一潭死水的職業棋壇攪得風生水起。
那樣燦爛明媚的笑顏,那樣風華絕代的身姿,那樣驚採絕豔的棋力,如一抹濃重的色彩,撕裂了暮氣沉沉的天空。
然而,緒方想,他早已看到,那個男孩,他踏上的,是那樣孤寂高寒的道路。
‘神之一手’!
古往今來,多少棋手懷著這個夢想坐在棋盤前,然後多少人在看不到盡頭的道路上絕望,或放棄,或最終化作點點星光照亮後人。
無一人,可以登頂;無一人,能夠看到盡頭的風景。
也許在棋會所前抓住那個有著清澈眼睛的稚氣男孩的時候,他就已經隱隱有所預感,這,就是那個人。
那個能夠實現‘神之一手’,能夠登頂神壇的人。
不,應該說,他從一開始,就站在了頂端,他早已見過頂上的風光,他所要做的,僅僅是向上攀登。
緒方精次對圍棋的所有熱愛,他曾經的所有夢想,他曾想成為的人——真正的棋士。
他在那個名為進藤光的男孩身上看到了他所夢想的一切。
“進藤光是神性的存在。”
“而神明,是不可能為人類停下腳步。”
“他在登上神壇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越走越快,身邊的人一個個被他拋下,無論如何努力都再也無法追趕。”
“他頭也不回,義無反顧地走在那條道路上,眼中倒映著巍峨的殿堂一角。”
“他是不一樣的,與所有人都。”
“而你,”緒方摟進懷中的少年,在他頭頂輕輕呢喃,“你是鮮活的。”
“不喜歡喝牛奶、喜歡在家裡赤腳走路、喜歡隨手買奇形怪狀的飾品回來、喜歡懶洋洋地窩在地毯上看漫畫……脾氣還很壞,愛撒嬌……”
“不知不覺就侵入了我的世界,把我變得面目全非。”
“我喜歡的,是這樣真實的你。”
“不是進藤光,不是尤萊亞……”
“只是你而已。”
“所以,即使只有一點點也好,即使只有很短時間也罷,你……愛我嗎?”
我的男孩,你可以愛我嗎?
請你愛我好嗎?
不知不覺已經轉過身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