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知道四月初八是世尊誕辰,但是這年頭還有幾個人算農曆的呢? 這麼一比較我才發現,修行還是老一輩人心志堅定。都說現在是末法時代,沒想到還有這麼多人發心至誠,我師父說的沒錯,無論什麼樣的環境,堅持本心方得始終。 望著車站熙來攘往的人流,我想起當初我跟我師父的對話。我問他,末法時代是不是凡人舉心動念全是罪業,這個年代,是不是再也修不出得道高人。 那時我師父問我,你知道大佛頂首楞嚴神咒不?我說我知道,師父跟我說,只要這世界上還有一個誦讀此咒的人,佛法就不滅。 那時我還不明白其中的真諦,剛才那個老太太讓我明白了,她看起來都七八十歲了,依然堅持每年四月初八舟車勞頓的回家擺供。我們作為年輕人,還有什麼理由隨波逐流呢?修行,什麼時候都不晚。 離開車還有一個小時,我好不容易在候車廳裡找了個空座,可是就在此時我煙癮犯了。抽菸的人都知道,癮上來不抽難受,要是去抽吧,又怕回來沒座。 左思右想,反正我包裡只有兩件衣服也沒啥怕丟的,乾脆把揹包往坐上一扔,先去抽一根再說。 要我說人生最痛快的三件事兒是啥,第一,渴的不行了有口水喝。第二,憋的不行了有地兒拉屎。第三,煙癮犯了來上一根兒。至於有人說了,某種不可形容的靈魂與肉體的碰撞更爽,畢竟我還沒經歷過不是······ 由於剛才排隊的時間實在太久,所以到了吸菸室以後,一根兒軟長白被我吸得感覺都抽在了麻筋兒上,甭提多爽了。最後菸嘴兒傳來一股糊巴味兒才罷休,不有那麼一句話麼,煙屁燙手,猛嘬三口。 等我回到候車室的時候,揹包還在,對面座位的人卻變了。一個山羊鬍子老頭,外加兩個小青年,在那裡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啥。 我本來有心迷瞪一會兒,誰知道對面的一個小青年突然哭上了,跟那個老頭說:”大仙兒啊,我最近總覺得心裡委屈,動不動就想哭,能不能給我看看咋回事兒啊。“ 一聽這話就來了精神,沒想到等個車都能碰到同行,看來對面這山羊鬍老頭也是個頂香出馬的。 老頭聞言煞有其事的掐算了幾把,然後跟那小青年兒說:”你等會兒啊,我請我家掌堂教主鴻鈞老祖上身,讓他給你看看。“ 等等,我沒聽錯吧?鴻鈞老祖?還是他掌堂大教主? 小青年兒聞言也是一愣,剛想說話,他身邊另一個跟他年齡差不多的捅了他一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老頭兒開始坐直身子,兩個腳尖兒點地,雙手搓著膝蓋直哆嗦。我一看這情況不對啊,這是黃家上身時的反應,啥時候鴻鈞老祖成黃皮子了? 問事兒的小青年看的臉色有些發白,問另一位:”大仙兒請的真是鴻鈞老祖啊?鴻鈞老祖不是三清的師父麼?啥時候成出馬仙了?“ 那位小青年眼睛一瞪,板起臉喝道:”住嘴,我師父叫行,你哪能直呼老祖名號?實話跟你說了吧,碰到我師父算是你積了大德了。現在是末法亂世,鴻鈞老祖親自下界抓我師父做地馬,不光如此。你這情況找我師父比找誰都強,東北全部仙家都受我師父管治,就連胡三太爺都不例外!“ 不用說,這所謂的師徒倆絕對是騙子,越說越沒譜了。鴻鈞老祖到底有沒有,以我的資歷沒資格知道。但是就算有的話,那是三清的師父啊,早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能親自下界抓凡人當地馬? 小青年聽完他的話後,臉上有些猶豫,但是沒敢再說話。我心說這就是病急亂投醫,這麼拙劣的騙術,竟然還有人相信。要是腦子正常的話,早特麼五百個大嘴巴子捆成一組,揍他丫的了。 老頭兒還在那哆嗦,並且五官都皺到一起去了。我一看這倒不像是裝的,好像真要下來神兒似的。我趁他們沒注意,假裝轉身睡覺,然後暗暗的掐訣唸了開眼咒。 回過身時,我先往看事兒的小青年身上看去,發現他身上根本就啥也沒有。接著我又看向了山羊鬍子老頭,發現他後背上趴著個黃皮子元神。 果不其然,這老頭其實連出馬弟子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