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一隻鐲子,她是厭惡得了鐲子的人。打幼時目睹那顛倒黑白的一幕起,便厭惡至極,“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果非虛言,六妹近來長進許多。戴著搶來的東西,出來搶人,此等‘勇氣’,可非人人都有。” 容淖拈花一笑,眼波流轉,誠懇道,“我不搶人,只是有事相求五姐。” 香花美人,萬眾風情。 五公主看得一愣,心頭呸了句‘逮誰勾誰’。 笑成這樣還叫不想搶人。 若她託生成為男子,瞧見這幅活色生香的皮相,管她香的臭的,估計都想往家中攏。 相求,怕就是‘求’她把終生幸福讓給她。 五公主到底是受過嚴格教養的貴女,內裡再是厭惡,也說不出太難聽的話,但她更不是軟柿子,“容淖,顛倒黑白,矇騙君父,以可憐孱弱為名,行爭搶狂放之實,並非長久之計。從前我不屑與你爭搶,你卻覺得我可欺,得寸進尺到妄想橫奪我的婚事。” 五公主眼如刀鋒銳利,被人‘欺’到這個地步,她不再留情,“你莫非真以為,你們母女二人在南郊種痘所做過的事,憑你哭喊兩句無辜,便能雁過無痕吧。” “五姐當時果然看見了。”難怪後來對她態度大變,容淖瞭然道,“沒錯,當年南郊種痘所裡,那一碟險些讓大半皇子皇女送命的鵝肉餃子,確實是我悄悄帶進去,並倒進鍋子裡的。但……指使我的,並非是我額娘。” 五公主搬出陳年舊事本意只為震懾容淖,莫要得寸進尺,胡亂肖想。 誰知,竟毫無徵兆聽了一耳朵秘辛。 宮裡的秘辛,猶如無聲滲透的毒液,是會害人的。 否則,她也不會多年來三緘其口,滿心憋屈,任由容淖分走君父疼愛。 “青天白日,休得胡言!”五公主冷聲呵止容淖,轉身離開這是非之地。 “我就此住口容易。”容淖望著她略顯倉促的背影,氣定神閒開口,“只是辛苦五姐了,日後需得繼續對我多番忍讓。” 五公主腳步一頓,側身回望間,眉目清明,暗藏蔑然。 驚慌之色不知何時散盡,取而代之的是看破一切的瞭然。 “你挑著時機,打扮得花枝招展出現在御花園,與佟佳氏男子無關,是衝我來的。”五公主篤定一笑,不疾不徐回身,“你確實有事求我,但深知我不會幫你,便使手段,步步為營故意激怒我。人一動怒,自會落入下乘,不慎踩坑。” “心思不錯,可惜旁人並非憨傻,任你愚弄。” 容淖彎唇,並無被拆穿的狼狽慌亂,處變不驚,“何來我輕視擺弄五姐之說?甫一碰面,我便言明過,有事請求五姐。是五姐防我過甚,認定來意藏妖。” “呵……倒是我緣起誤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五公主不鹹不淡輕嗤,“不必再與我圈繞話術了,直截了當說罷,你究竟所為何事。” 憑容淖肯費這番心思來套她,五公主心中清楚,就算她當下嚴詞以拒,容淖也絕不會輕易罷休。與其處處提防容淖再次出手,她索性化被動為主動,瞧瞧容淖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五姐借一步說話。”容淖把五公主帶到一處暗流僻靜的青壁假山石洞中,嘠珞與五公主的奴僕則留在外面。 五公主停在洞口,瞧著暗幽幽的環境,不肯再往前,“就在此處說。” “好。”容淖可有可無頷首,沉默思索許久,話到嘴邊,卻不知從何說起。 幾十年前,世居關外草原的滿人先祖,合力漠南蒙古一系,興兵入關,顛覆前明,主宰天下,號為大清。 因草原故地與關內氣候水土迥異,滿蒙八旗將士甫一入關,突發天花痘疹者無數。彼時天花無藥可醫,‘避痘’與祈神是唯二之法。一旦染病,能否活命全看命數。 堂堂七尺男兒,鐵蹄彎刀未展,十有八九已命喪天花,屍骨化灰。 一時間,滿蒙八旗人人聞痘色變。 蒙古一系無可奈何,只得退出關內,還居草原以保平安。 留在關內稱帝的滿人,則時刻為天花痘疹所憂。 當今皇帝還是小皇子時,曾染天花,由乳嬤嬤抱出宮避痘,雖命大得活,但面上落了不少痘疤。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