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外公寫一幅字給你,你會不會寫字了?”
念兒茫然搖了搖頭,穆槿寧笑著安撫解釋:“他還小呢爹,念兒一年之後,約莫就可以練字了,到時候一定讓爹教他書法。”
穆峰短暫地停下腳步歇了歇,隨即又抱著念兒轉了幾圈,念兒從未有人跟他這般瘋玩,簡直樂不可支,這個屋子裡,約莫半個時辰不曾停下笑聲來。
穆槿寧在一旁觀望著,唇角的笑容,始終不曾卸下。在穆峰的世界,他總是把每個人說的話,都當成是真心話,其實不用她費心哄騙,只要願意停下她匆忙的步伐,跟他說說話,她也不至於那麼悔恨。
“好了,念兒你也下來,用午膳了。”
等侍從將圓桌布置好了飯菜,穆槿寧朝著念兒招招手,穆峰這才將念兒從自己的肩膀上放下。
“爹,你的身子哪裡經得起這麼勞累?看你這一頭大汗。”穆槿寧等穆峰坐定之後,從腰際抽了一塊白色絲帕,為穆峰細心擦拭額頭的汗珠,輕聲囑咐。
“寧兒,你別擔心,你給我請的大夫說了,我的身子比以前好了,在這兒住著也挺好的,就是有點悶……”
穆峰笑呵呵地說道,自打上一回他知曉那個殺人者便是女兒的夫婿之後,就發覺自己的院子門口,多了幾個人,侍從只跟他說,不能隨意出門,他雖然想不透其中的道理,但還是遵守了。
“王爺只是讓他們來保護爹,你不必怕他們,爹若是又在哪裡說錯了話,無疑是給王爺招惹麻煩。”穆槿寧垂眸微笑,親自為穆峰夾菜舀湯,端到他的面前去。
“我不怕他們對我不好,我只是怕那位王爺對你不好。要是知曉他是個殺人的人,我一定不讓寧兒嫁給他的……。”穆峰滿心沉重看著她,他不懂世間險惡,只知曉,殺人者,即為惡人,低聲喃喃自語,盡是責備自己的話。
爹又在說糊塗話了,要是能不嫁就不嫁,就不會有這麼多紛爭。穆槿寧將這些話聽在耳邊,卻也不再多談,給念兒餵了一口魚湯喝著,心中依舊清明。
秦王年紀輕輕就手握重權,他若是沒殺過一個人,才是稀奇的事。她站起身來,見侍從已經走得遠了,才讓念兒去內室安睡,坐到穆峰的身畔,低聲問道。“爹你仔細回想一下,那一夜,你可曾聽過他們的談話?”
“我離得有些遠,他們說了不少話,我可不能全都記得。”穆峰皺著濃眉,彷彿實在為難極了。
穆槿寧面色沉鬱,眼波一閃,冷聲問下去。“那你如今還記得哪些?”
“寧兒,讓我慢慢想——”穆峰擺擺手,徑自沉默了許久,宛若恍然大悟一般長嘆一聲。“他們在說,糧草,官道,馬賊,還有……。對,還有銀票的事。”
她坐著,靜默不語,雖然只有寥寥數語,卻已然拼湊出她的推測,她用了一些飯菜,只是任何鮮美的菜餚吞嚥下去,盡是食之無味,她彷彿什麼都不知,卻又似乎什麼都知曉了。
糧草,可不是一般商戶可以私相買賣的,不但藏著巨大的利潤,若是數量浩大,更是軍營的根本,若是秦昊堯在暗中有這般的打算,而他手中有王朝一半的兵權,一旦證據確鑿,被皇上知曉,不是小罪。皇上原本就對他有戒心,他又做糧草的買賣,更容易跟居心叵測聯絡到一塊兒去。
若是她再快一步,也不必讓爹爹面臨幽禁的地步,她站起身子,走到書桌旁,跟以往一樣,桌上攤放著十來張墨跡已乾的書法,她取了其中一張,細細端詳,正是王羲之的墨帖,爹謄寫的也及其相像,若是一般人,把這張書卷買回去,三五年也看不出其中的差別。
她突地皺起眉頭,四年前唯一的證據,便是那封信,據說是爹親筆寫給馮羽,應該字裡行間並未透露太多謀反的事,否則,就不是發配的責罰,本該人頭落地。可是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