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瑾寧甩開他的手,他的尖銳隱藏在言語之下,哪怕藏匿地再深,還是讓她的心察覺到了。她揚起蒼白小臉看他,那種眼神,彷彿陌生至極。
“如果趙尚終身不娶,你樂見嗎?”
秦昊堯卻不再拐彎抹角,他的眼神無聲轉冷,那種冷,幾乎是冰冷的刀面刮過人的肌膚,稍稍用力,就能見血。
他說的實在深刻,入木三分。
見穆瑾寧的眸光就要從他的身上移開,他的心頭隱約有些不悅,他來不及深究,一把扣住她的纖細手腕,逼著她的眼,只能看著他的臉孔。他斜長入鬢的劍眉緊緊蹙著,比她見過任何一個男人還要俊美無雙的面容,卻陰沉霸道。“他遲早要娶別的女人,迎娶語陽對兩個人而言,至少他們這些年互相熟悉,不是陌生人,省去不少麻煩。若是他說的都是真心話,為了語陽,以前的事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他追隨太子的罪,也可以一筆抹去。”
“是啊……多好的條件,足夠讓人動搖,讓人迷惑,這些不是任何人樂見的,只是你一個人想看到的而已。”
穆瑾寧冷若冰霜,她的唇邊溢位笑聲,越來越無力的笑,讓她滿心彷徨失落,這兩日她聽到的,看到的,越來越虛幻,她幾乎恨不得懷疑,這些……是否只是她在北國做的一場夢,一場特別漫長曲折的夢。
秦昊堯強壓下心中的情緒,他勸慰自己她只是口不應心,否則——她說的這些話已經讓他十分不悅,若換了別人,哪裡有膽量這麼跟他爭吵?!
他側過身去,唯獨不看著那一雙失望的眼,他才能容忍自己說出果斷的決策:“不管你怎麼說,這是趙尚的決定,而且,他的誠意足夠說服我了。我已經讓禮官在三月份找一個黃道吉日,準備他們的迎娶大禮,讓語陽公主風風光光出嫁。”
下個月就是三月份了。
他篤定了他一旦登基,很快就要舉辦公主的婚禮,這些心思,哪怕是找一個什麼樣的日子,他或許早就心中有數。
穆瑾寧苦苦一笑,眸光之中滿是蒼涼,嗓音清冷。“你已經打定主意了,還有必要跟我說嗎?”
他根本不是商量的意思。
只是告知,只是要讓她變得可笑罷了。
穆瑾寧突地恍然大悟,她的笑容斂去,眸光透光他的背影,直直地落在門邊。“反正這個宮裡,都是你一個人做主,無人可以左右你,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齊太醫在門口了,你快躺下吧。”
聽得到門外的動靜,穆瑾寧眸光一斂,說完這一句,徑直從內室走到外堂,將門開啟,朝著太醫淡淡說道。
“進來吧。”
“你覺得我還能心平氣和地做這事?”秦昊堯冰冷的話語,從內室中傳來,穆瑾寧卻置若罔聞,依舊笑臉迎著齊太醫。
“娘娘,今日微臣是不是不該來……”
齊太醫察覺的到莫名的緊張氣氛,臉上的笑容尷尬僵硬,沉默了半響,卻越走越慢,不無躊躇。
“沒事。”
穆瑾寧以兩字敷衍帶過,獨自走入內室,眸光對著秦昊堯,卻神色自若地走到茶几的面前,從抽屜中拿來一塊薰香,投入到香爐中去。
秦昊堯冷眼旁觀,穆瑾寧的醫術,或許只是學了些皮毛,只是她利用花草的習性在很多方面跟常人不同。她習慣泡製花茶花酒,那滋味或許是大聖王朝的一絕,她明白好的薰香可以讓人凝神靜氣,所以在陪伴他針灸的時候也點上了不同花香的薰香,唯獨,她的身上從不塗抹任何的花香,不管是清新的,還是濃郁的。
薰香……。他的腦海之中似乎劃過了什麼,驀地胸口一震,穆瑾寧還在他的眼前,將薰香的抽屜合上,方才點燃薰香的動作卻熟練至極。
“爺,躺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