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一眼,當下讓瓊音怔住了,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穆槿寧。
紫鵑正低聲跟她說著什麼,彷彿是確定就在此處,穆槿寧笑著點頭,將眸光望向眼前的院子,雖稱不上是大門大戶,在外面看來也足夠寬敞。硃紅色的木門上了新漆,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門上貼著簇新的對聯,並不像是尋常人家買來的,龍鳳鳳舞的字型格外瀟灑張狂,門楣上掛著兩個硃紅色燈籠,懸著金色流蘇,在風中飄動,並不華麗,卻也讓人心頭一暖。
穆槿寧並未太久駐足觀望,緩步走到前頭,吩咐紫鵑在馬車旁等候,正想叩門,沒想過瓊音端著水盆正站在門內,兩人目光交匯,不禁各自無言。
“你是……”她在腦海之中搜羅這個婢女的名字,神色自如,在宮裡頭一回見到這個婢女印象深刻,不只是秦昊堯對這位婢女的憤怒,更是這位婢女眼底的堅決倔強吸引了她,聽秦昊堯所言又是過去服侍她之人,她不禁神色漸柔,輕聲說道。“瓊音。”
“是,主子。”
瓊音脫口而出,才發覺自己失言了,不免有些尷尬,如今她不再是穆槿寧的婢女,穆槿寧也不再是她的主人,只是習慣……並不好改。
穆槿寧看瓊音低頭不語,似乎滿心愧疚,伸手輕觸瓊音的胳臂,挽唇一笑。“我們進去吧。”
瓊音聞到此處,連連點頭,將正門徹底開啟,領著穆槿寧走到外屋,將水盆放下,急急忙忙為穆槿寧倒了杯茶,輕聲問。“您是來看小少爺的嗎?不過小少爺去師傅那兒做功課了,要到晌午才回來。”嬤嬤,雪兒,楊念都不在屋裡,唯獨自己和老爺在家,若穆槿寧此趟來是為了見楊念,自然是不巧。
穆槿寧聞到此處,卻不曾鎖眉,淡淡一笑,捧著茶杯看向瓊音。“我出宮時候不長,下回再來看他,往後這樣的機會有的是,也不急於一時。”
瓊音有些拘謹無措,以前從未如此,只是時隔三年再見穆槿寧,隱約能夠察覺穆槿寧身上的異樣,她心事重重,卻也不敢多嘴。上次在皇宮撞見了皇上,皇上依舊不曾介懷當年之事,她便不再擅自進宮,生怕給主子帶來任何煩憂。
“你見了我,也有諸多疑惑吧,不過如今不是時候,我也不能為你答疑解惑,索性就別問了。”穆槿寧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女子,她雖然是個婢女,卻有一身英氣,眼底的堅毅更讓人欣賞,或許這才是當年她能夠成為自己護衛的原因。她以眼神示意瓊音走過來些,安靜地拉過那一雙略顯粗糙的手掌,垂眸細看。
“只要主子安好,其他別的都不重要。”
瓊音不曾將雙手縮了回來,眼底不無酸澀淚光,穆槿寧的指腹輕柔拂過瓊音手上的硬繭子,不只是每日做著瑣碎家事,興許更是多年來習武留下的印記,只是手腕處一道陰影掠過穆槿寧的眼底,她不禁好奇地拉開瓊音的衣袖,當下就眼神一暗再暗。
一道紅色的傷疤,曝露在穆槿寧的眼下,像是一條醜陋的血色蜈蚣般纏繞在瓊音的手腕,光是看著疤痕,就知道當下傷的不輕,並非只是膚淺的皮肉之傷。
瓊音猝然將手抽離出來,匆忙走到一側,急急說道。“昨日雪兒買了蘋果,奴婢去洗些蘋果出來。”
“別忙了,我坐會兒就走。”
穆槿寧自然看得出瓊音的尷尬慌亂,藉機走開,不過多久就送上素淨果盤,招待的格外周到。
“那個傷疤是哪兒來的——”
瓊音驀地怔住了,利刃割開血肉的疼痛,鮮血汩汩而出的過去,她似乎已經淡忘,她的確不願提及,苦苦一笑,一句帶過。“以前做事的時候,不小心把自己傷著了,毛手毛腳的。”
明明看起來做事利索乾脆的婢女,更有身手,不像是個初來乍到七手八腳的魯莽黃毛丫頭,此刻看得出瓊音不無苦衷,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