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遲疑了半響,才支支吾吾道:“郡主,這身嫁衣,也該換了。”
她笑了笑,坐在梳妝檯前,打量著銅鏡中的自己,想象過無數回自己要嫁人的姿態模樣,卻也是頭一回仔細看過。
身上這般鮮紅欲滴宛若血液決裂鮮明的顏色,襯托的她這般不同。肌膚雪白,眼瞳黑亮,姿容如畫,黑髮盤得高高的,端正鑲嵌著金釵珠花,耳垂上綴著豆大的珍珠耳環,立領之上,纏繞三圈翠玉串珠,手腕戴著兩個沉沉的龍鳳鐲,更顯得濃墨重彩,明豔動人。粉嫩的唇,胭脂描畫的豔紅,抿唇微笑的時候,別有一番風味。
聽說沈家的嫁妝,是用五匹馬運來的數十個寶箱,無以數計。
聽說沈櫻頭上戴著那一頂鳳冠,是沈家專門為她打造的,融了近百兩的黃金,鑲著幾十顆璀璨的明珠寶石,即便在夜裡走動都無法讓人忽略她的華美珍貴。
秦昊堯一走進雪芙園,看得懂眼色的下人已然低下頭默默離開,雪兒剛從廚房端著早膳剛踏入園子,見到秦王身影,也不敢再前。
他推門而入的時候,細微聲響依舊驚動了深思的她,穆瑾寧猝然站起身來,朝著他深深俯下身去,行了禮。
那是她的命。
他不會成為她一個人的丈夫,早就不曾奢想,新婚燕爾,沈櫻若是被冷落,她未來的路就更不好走。
他只是,註定要與沈櫻分享的一人。
他願意在新婚之後第二日探望她,已經不算絕情。
“妾身給王爺問安。”她這般說著,嗓音清澈,她的聲音原本就較為動聽清脆,只是年少的嬌嫩甜嗓,卻褪去不少。
“免了。”他一掀衣角,穩當坐入花梨木椅內,見她有些拘束,再度瞥視了她一眼。
“妾身正等著丫鬟送來熱茶,待會兒換了衣裳就要去錦梨園給王爺王妃敬茶。”她察覺的到他注目的視線,默默抬起眼眸,溫柔又懂事。
秦昊堯面色一沉,眯起眼眸,她過分謙卑,小心謹慎,讓他都挑不出一顆刺來。
桌上的幾盤冷菜瓜果點心,絲毫未動。彷彿是因為早就預兆穆瑾寧不會有機會與他一道享用晚宴喝酒,菜餚稱不上精緻,下人準備的頗為敷衍。
眸光猝然冷意十足,他開啟白玉酒壺壺蓋,送到鼻端下一嗅,眉頭皺的更深。就連這酒,用的不過是幾兩銀子一壺的低劣贛酒,而錦梨園的酒,卻是價值百兩的玉秀,令人滿口留香。
見他徑自開了酒壺,穆瑾寧安靜走到桌旁,從他手邊接過那一壺酒,將小酒杯斟滿。清晨喝酒自然不好,但或許他不過要遵循走過場的規矩。
京城有這樣的說法,新婚夫妻若喝不上一杯交杯酒的話,遲早感情淡薄,各自分飛。
他凝望著她貼心倒酒的姿態,猝然站起身子,長臂一伸。
他從背後,抱住了她。
她緩緩放下手中的酒壺,眸光黯然,就這般被摟抱著的時候,她不禁顫慄著縮著肩膀,宛若狩獵場受驚的小鹿,但這回,她不曾出手推開他,拒絕他的親暱。
他們已經是夫妻了。
她卻在下一刻蹙眉,呼吸之間蔓延著他身上淡淡的牡丹花香,高貴的味道,讓她很難不留意,或許是昨夜沈櫻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記。
他就是用這雙手,這個身體,與沈櫻享受了人生最美麗的**之後,還可以緊緊擁抱著她。
她抿著粉唇,眼底迎來一片驚痛,即便是他的手掌遊離上她的胸口,解開她的珍珠盤扣那一瞬間,她也僅僅逆來順受。
他扳過她的身子,橫抱起她,更覺得她太過輕盈纖細,宛若雲彩一般。
走近內室,他把她輕放在雕花木床上,欺身向前。
他的手掌像是帶著火,從解開的嫁衣之內探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