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即便如何的冷酷狠辣、如何的睿智深沉……也終究還是個……少年。一個只比她年長一歲的少年。
“好的。”只是短短片刻,卡索爾便緩過神來,收斂了臉上所有的情緒,將那枚戒指重新收入懷中,低語,“但是,有一樣東西,你一定要收下。”
“什麼?”冷汐昀有些驚訝地抬眸,看著他從懷中緩緩取出一面烏光湛湛的令牌,頓時脫口驚呼:“這是——”
此刻,這對談話中的男女都沒有發覺:在二人身後,那塊簷下高懸著“香山小築”的屋舍之後,一抹倏然而逝的黑影,彷彿白日裡的幽魂般,漸漸在漫漫碧草中隱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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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十五風雨欲來。。。
這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會雲樓一大早就掛上了“歇業”的牌子。
眾所周知,但凡是達官顯貴有要事在錦西城商議的,都會選擇包下這個地方:一者此處裝飾奢華氣派、二者小二服務殷勤周到。於是乎往來行人看見會雲樓今日“歇業”,便也見怪不怪了。
結盟之議是由華襄國率先提出的,因此沐柏延此刻坐於主位上,張察與嘉仁次之。此刻所有侍從都已擯退,房間裡就只剩下他們三人。
稍等了一刻,就聽輕盈的足聲在樓梯上響起——那個名叫古月靈紗的黃衣小姑娘準時赴約,輕捷地越過門檻,卻不就坐。
嘉仁似乎察覺到異樣,抬眸看了她一眼:“凌波仙子,請問出了何事?”
“怎麼,你們都沒有收到這封請帖嗎?”古月靈紗的目光詫異地掃過三人,顯然有些驚訝,“這是儲月公子遣人發來的請帖,我昨日下午收到的——不過,他不見得只請了我一個人吧?”她頓了頓,看向張察,故意拖長聲音:“是不是啊——張大人?”
張察點了點頭,漠然應道:“確有此事。”旋即右手一揚,將一張金漆封面的請帖擲於桌上。
嘉仁翻開一看,臉色頓變。
就見那請帖上書著:“今日巳時,請至香山小築一見。”字型飄逸清奇,筆致恬靜疏曠。
帖尾上只寫了“儲月”二字。字型雖小,然而在錦西城看見這兩個字,無人不如雷貫耳、心生敬畏!
沐柏延訥訥道:“儲月公子帖邀我們,不知所謂何事?莫非……他有意干涉此次會盟之事?”說話之際,他的目光瞥向漠然坐於一旁的張察——雖然錦西城實質上已經脫離了離國的統治範疇,然而名義上畢竟仍是離國的屬地,同為離國臣子,無論瞭解抑或談涉,都比他們這些外臣更具優勢。
卻見張察面色陰沉,遲遲未曾答話。片刻的沉默後,嘉仁不動聲色地一笑,開口道:“既來之,則安之。畢竟這裡儲月公子的地頭,人家是主我們是客。既然大家都收到了這封請帖,那麼,我們何不如就依他所願,一同前去拜會一趟這位‘亂世第一名公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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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因栽種著大量從天竺引進的香葉天竺葵,故而得名“香山”。此山山勢起伏平緩,四季空氣溫潤,春風吹過時,香飄溢遠,山腳下十里外,皆如沐香池,乃是儲月公子耗資千金供養、以便往來貴客休憩度假的別苑。
山頂上有一棟小屋,以此山而命名,曰“香山小築”。
此時已過花期,緋紅或淡紫色的花瓣已盡皆凋零入土,腐爛成泥,然而大片的香葉天竺葵依然猶如海浪般在風中一波波起伏搖曳。
踏著夏日和爽的山風與柔軟的香葉天竺葵,一行人登上山頂,在香山小築的大門外輕輕敲了敲,當即便有一個書童模樣的家丁為四人開門,躬身引領他們入內。
一行人穿過正苑的假山石,只見九曲迴廊之下,池水清澈見底,各色奇異的游魚徜徉不息。假山上栽種著各類名貴的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