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把總三思之後,覺得非常有道理。便親自押著林泰來入城,前往最近的守備府而去。
在大門處稟報過後,沒多久,守備大臣臨淮侯李言恭就派了人回話說:
“當初林泰來從鹿鳴宴殺出去後,是兵部王尚書下令尋找林泰來。
何況武舉乃是兵部所管,所以將林泰來送到兵部就行了。”
張把總沒奈何,對林泰來問道:“這可如何是好?”
林泰來自信的說:“那看我的!”
便對著大門裡叫道:“李侯爺!你兒子李宗城一直與我過不去,砸了我的座船,打傷了我的人,並妄圖抓捕我!
如今我被送到你門前,你卻為何又膽小如鼠,不敢接收我?”
可是任憑林泰來怎麼喊,守備府裡就是沒有回應。
林泰來也只能無奈的對張把總說:“我盡力了。”
張把總無話可說,只能又押著林泰來,去了城東兵部。
同樣稟報進去,很快就得到了王尚書的指示:
“當初本部發話尋找林泰來,也只是尋找而已,並無捉拿抓捕之意。
但前些日子有人去了刑部上告林泰來,所以要林泰來乃是刑部被告,將人送到刑部即可。”
張把總地位太低,對老爺們的指示沒有反對能力。
所以也只能繼續奔波,押著林泰來又往城北的刑部跑。
等到了刑部,又一次稟報進去,還是很快得到了回應。
刑部認為,應該根據誰抓的誰負責原則。
是京衛官軍把林泰來捉拿回南京的,所以應該由負責京衛官軍排程的守備府接收。
林泰來忍不住又堵住了刑部的大門,叫道:“王弇州公!聽說你正式到刑部上任了?
既然收了告我的案子,卻又為何不敢收押我?”
回應林泰來的,還是寂靜,沒有任何迴音。
林泰來嘀咕說:“什麼世道,連王老盟主都如此能忍了。”
對於跑了三個衙署的結果,張把總簡直要瘋了。
他也猜測老爺們可能不靠譜,但沒想到竟然這麼不靠譜!
難道堂堂的國都南京城,還需要他這個小把總出面,去承擔所有嗎?
其實張把總內心也很清楚,眼前這位掀起了全蘇州府抗稅風波的好漢是個燙手山芋,總不能留在自己手裡啊。
他就是個小小的關卡把總而已,摻乎不起水很深的政治事務。
要知道,蘇州府掀起抗稅風波的訊息傳到南京城後,糧價已經漲到先前的三倍了!
目前南京城官方每年要輸入一百萬石稅糧,其中四十萬左右都來自蘇州府。
一旦缺了這四十萬,沒有地方能補上的。
雖然各衛倉和戶部太倉還有存糧可以支撐,但存糧用完了後呢?
都知道,蘇州府錢糧的去向裡,第一保障皇家所用的白糧和金花銀;
第二保障朝廷所用的漕糧;第三保障本地官府、衛所的用度。
到了第四才是南京城,因為南京城的班子沒有實權,影響不到蘇州府官員的利益,優先度就比較靠後。
所以蘇州府一旦錢糧徵收不足,大機率是暫停往南京城解送,優先保障京師方面和本地支出。
於是“罷交南京糧”這個口號,看似因為不存在單獨“南京糧”這個稅種,並沒有可操作性。
但卻又能透過權力執行機制的“自我調節”,以另一種角度實現。
南京城糧食市場也很誠實的給出了反應,糧價直接上漲了三倍。
民以食為天,糧價一直都是統治者最需要關注的資訊,一旦糧價暴漲,往往就伴隨著饑荒出現。
所以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