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蕉太狼本來以為她是緊張,卻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一時有些詞窮。
「你說的也有道理,但不是全對。多多宣傳你們見義勇為的事跡,也能鼓勵更多的人挺身而出弘揚正義不是嗎?」
盛棲池乖巧地點了點頭,「嗯。」
蕉太狼神情一鬆。
「但是,」她話鋒一轉:「我覺得懲罰罪犯、減少犯罪行為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源。」
「……」
蕉太狼沒想到自己大清早的竟然和學生打起了辯論賽,有些頭疼:「這個問題比較複雜,我們以後可以找個時間來做深入討論,今天的主要任務是先應對好下午的採訪。」
「我聽說被猥褻的女孩也是咱們學校的,你去把她叫過來,校方這邊瞭解一下情況,晚報記者也想對她做一個簡短的訪問。」
盛棲池靜了幾秒,忽然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您從哪裡聽說的?那個女孩不是我們學校的啊。」
「不是嗎?」蕉太狼狐疑。
「我也不知道她是哪個學校的,反正不是我們學校的,您可能是聽錯了。」盛棲池停頓了下,又說:「況且她是哪個學校的,是男生還是女生都不是重點,重點應該是那個實施猥/褻的人。」
怎麼又繞回來了?
蕉太狼頭大,耐著性子道:「行,那我們就先不說她,先看採訪提綱。」
盛棲池抿了抿唇:「抱歉主任,這個採訪我不會做的,如果因此對學校產生了什麼不好的影響,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被退學也沒關係。」
車軲轆般來回拉扯的對話明明更容易催人犯困,倪不逾這會兒卻奇怪地沒有睏意了。
他像個局外人似的站在一邊,眸中漾起一絲興味。
盛棲池身上有一股子執著的韌勁,她有著自己的邏輯思維和行為模式,並且不吝於反覆糾纏牽扯,直到結果變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對於自己決定的事情她好像都很有耐心周旋。
「……哪有這麼嚴重?」
問題一下子上升到這個地步,焦主任被她頂得有些無言,接受採訪本就是自願的事情,學校只能勸導,不能強求。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僵持也沒有意義。
「好吧,你們先回去吧。」焦主任曲指敲了敲桌面:「這件事情我會再和校領導商量一下。」
「謝謝主任。」盛棲池板著的小臉瞬間散開陰霾綻開了一朵花,肩膀因為開心無意識地抖了抖。
倪不逾唇角不自知地向上牽了牽,轉身率先走了出去。
—
已經開始上課了,校園裡空蕩蕩的,幾乎沒什麼人。
天空湛藍無垠,氣溫不冷不熱,讓人感覺很舒服。
盛棲池站在走廊邊放鬆地仰了仰頭,發現倪不逾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少年單手抄著褲袋,站在疏落的光線裡,眼尾微微下斂,帶著幾分審視的意味。
盛棲池一頭霧水地摸了摸頭髮:「幹嘛?」
倪不逾揚了揚下巴,「剛剛為什麼撒謊?」
盛棲池頓悟,「你是說郭真真?」
那天晚上在派出所,郭真真和他們一起做的筆錄,倪不逾當然知道她也是三中的學生。
「為什麼不能撒謊?」盛棲池理直氣壯道:「那個影片又沒拍到她的正臉,況且還打了馬賽克,只要我們不說,就沒人知道是她。」
「我們?」倪不逾尾音稍揚,「你就這麼確定我不會說出去?」
盛棲池不假思索地點頭:「我當然確定。」
那語氣和神情,好像對他有多麼瞭解似的。
「那你呢?」盛棲池朝他走近一步,仰頭看著他:「你為什麼要拒絕採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