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山、阿會布林先後飛馳而來,望著眼前戰場,一個個神情凝重,倍感棘手。
“這應該是白狼阻截我們的第一道防線。”阿會布林焦慮不安地說道,“白狼應該增兵了,但不會增加太多。”
阿會布林的語氣不太肯定,畢竟現在方城戰場的具體情況誰也不瞭解,所獲情報還是數天前由逃離方城的阿會氏族人帶來的,不過考慮到突厥人的利益訴求,突厥人也不會輕易撤離方城,哪怕長城內的援軍已經到了,突厥人也不會畏怯輕易吐出嘴裡的肉。只是對於奚族來說,如果長城內的援軍到了,白狼手上的兵力更多,可以在阻截戰場上投入更多兵力,奚軍的損失就大了,而這就觸及到了阿會正和部分奚族酋帥的底線。
“不論白狼是否增兵阻截,我們都要殺到方城,眼前這一仗都要打。”莫賀湟看了阿會布林一眼,嘲諷道,“難道你還能長出翅膀,從天上飛過去?”
阿會正擺擺手,示意眾人抓緊時間,馬上擬製一個攻擊方案。
“谷口兩邊的山頭必須拿下來。”阿會正說道,“否則我們正面攻擊的軍隊就成了中土人的靶子,損失太大。”
“我負責攻擊左邊的山頭。”莫賀湟主動請纓。
阿會正點點頭,轉頭望向契個鶴山。契個鶴山躬身領命,“我率軍攻打右邊山頭。”
“我木昆部正面攻擊。”處和塬當仁不讓。
“好,各領本部,進入戰場。”阿會正大手一揮,厲聲下令,“一刻後,發動攻擊!”
。。。
第八百二十五章 攻擊
呼延翦靠在大樹上,抱著雙臂,目光透過密密麻麻的枯黃枝葉望向陰沉天空,無盡悲傷從心頭升起,惆悵的心緒就如瀰漫在空氣中的淡淡腐朽,充滿了初冬的蕭瑟、凋零和化解不去的憂愁。
呼嘯的山風帶來谷口前方的鼓號聲,激昂而悠長,間或傳來的戰馬嘶鳴和憤怒吶喊,讓人清晰感受到奚人沸騰戰意,而在谷口後方,寂靜無聲,唯有龍幡虎纛獵獵狂舞所發出的洶湧濤聲,仿若無數洪荒猛獸正張開血盆大口,殺氣沖天。
呼延翦閉上眼睛,記憶閘門驟然開啟,一幅幅血腥殺戮的畫面如流星般掠過腦海。呼延翦的呼吸漸漸粗重,臉上表情愈發冷冽。殺戮令人興奮,催生激情,但也讓人沉淪黑暗,飽受痛苦和悲傷的煎熬。
呼延翦窒息難當,猛地睜開眼睛,腦海中的畫面霎那消失,眼前就剩下一張青澀而緊張的俊雅面孔,那是慕容知禮,穿著明光鎧抱著兜鍪,恨不能武裝到牙齒的名門貴胄。
慕容知禮有些疑惑,有些擔心,剛才呼延翦呼吸粗重,似乎過度緊張,但像呼延翦這種殺人如麻、刀頭舔血、經受過無數風雨的馬賊,又怎會緊張?
“舊傷,隱疾。”呼延翦讀懂了慕容知禮的眼神,站直身軀,尷尬解釋道,“無關大礙。”
“很嚴重嗎?”慕容知禮好奇問道,“誰傷了你?突厥人?”
呼延翦無意回答,但看到慕容知禮那雙尚且稚嫩的眼睛,他突然有所觸動,當初自己也是一個天真單純無畏生死的熱血青年,就像今天的慕容知禮,僅僅為了慕容氏的榮耀就願意捨身赴死,義無反顧。
“我本該死去,與我的袍澤一起埋骨沙場。”呼延翦目露悲色,低聲說道,“但上蒼眷顧,我在生死線上掙扎了一年多,最終還是活了下來,睜開了眼睛,再度回到這個殘酷世界。”
這句話含義豐富,慕容知禮立即有了猜測,眼前一亮,好奇更甚,遲疑少許,試探問道,“白狼,也是你的袍澤?”
呼延翦沒有話。
“你和白狼一樣,都是秘兵?”慕容知禮急切問道。
呼延翦詫異地看著慕容知禮,“秘兵?你知道秘兵?你為何有這種荒誕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