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薄的大腿嚎啕大哭;泣不成聲。
王薄看完左氏兄弟和郭方預、秦君弘聯名寫就的求援書信;再聽完信使的一番詳細述說;當即意識到僅靠他自己的力量無法救援。現在齊王的大軍就在歷城;而東萊水師就在大河水道上;張須陀卻在北海;這支齊魯義軍渡過濟水進入臨濟一線後;看似安全;實則還在官軍的包圍之中;且無險可守;又食不裹腹、飢腸轆轆;只要三路官軍合力圍剿;則必定全軍覆沒。
王薄飛馳總營;懇請李風雲施以援手。
李風雲有些驚訝;之前他已經預料到張須陀進入北海之後;齊魯義軍必定被他殺得抱頭鼠竄。歷史上也的確如此;章丘大戰結束後;張須陀便乘勝追擊;尾隨長白山義軍殘部之後殺進北海;開始了魯東戡亂;長白山義軍和北海義軍均遭到了毀滅性打擊;後來就連盤駐在東萊蹲狗山的義軍豪帥左孝友部都全軍覆滅了;而張須陀經魯東戡亂之後;乘機大量收編俘虜;實力急驟膨脹;就此成為河南、齊魯兩地的戡亂主力;並贏得了聖主的賞識;對其委以重任;寄予厚望。然而現在的事實卻與李風雲記憶中的歷史發生了偏差;雖然章丘大戰依舊;河北義軍還是被水師擊敗;齊魯義軍也被張須陀殺得大敗而逃;官軍在北海的戡亂依舊連戰連捷;但一敗再敗的齊魯義軍並沒有繼續向東逃竄;也沒有試圖進入東萊郡與左孝友會合;而是殺了個“回馬槍”;突破了張須陀的包圍;又回到了齊郡;並且決意投奔聯盟以求生存。
李風雲頗感棘手;倍感無奈。
按道理聯盟當然是軍隊越多越好;但實際上根本不是這樣;養活軍隊要錢糧;打仗更要錢糧;沒有錢糧;拿什麼養活軍隊?拿什麼攻城拔寨?以戰養戰只是救急之策;若想靠以戰養戰來發展壯大;純粹是不切實際的妄想。聯盟現在看似強壯;實則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自身的生存危機始終沒有解決;這種情況下;只能是量力而為;首先要保證自己的“體力”;維持自己的戰鬥力;唯有如此才有活下去的希望;反之;揹負了太多“包袱”;遠遠超過了自己的承受能力;那便是自殺。
這個事實王薄自然知道;他舉旗早;號召力大;願意追隨他的人很多;但為何就是一直髮展不起來?官軍四面圍剿的確是阻礙他發展的原因之一;但最根本的原因還是沒有錢糧;沒有支援發展的經濟能力。其他各路豪帥也一樣;誰不想發展壯大?誰沒有聰明才智?而且大河南北也不缺人;尤其目前這種天災**接連不斷;平民百姓飢寒交迫、朝不保夕的情況下;人一抓一大把;只要你有足夠的錢糧;馬上就能拉起一支隊伍;但關鍵是;你的錢糧是否可以持續供應?是不是源源不斷永不窮竭?如果你的錢糧只能支援短暫時間;那問題的嚴重性可想而知。
聯盟自西進中原大規模擴軍之後;李風雲和豪帥們就充分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隨後便斷然停止了擴軍;此後也一直沒有擴軍;裴長子和石子河的加入;還是因為聯盟在中川水大戰損失過大;需要彌補損失才接受了他們。至於王薄的加入;一方面是因為歷城大戰後聯盟的錢糧較為充足;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聯盟內部齊魯人佔據了大半;話語權很大;如果拒絕的話;必然會加劇聯盟內部的矛盾;得不償失。
現在齊魯有四位豪帥率部來投;聯盟驟然間要增加一兩萬軍隊;這不論對李風雲還是對聯盟來說;都是不堪承受之重。
王薄看到李風雲久久不語;神色更是陰晴不定;便知道李風雲無意收留。李風雲的難處他理解;昨天的軍議上;李風雲就當著河北豪帥們的面;宣佈中止雙方的合作;分道揚鑣;這足以說明當前聯盟已深陷困境;否則李風雲斷然不會如此絕情;就差沒有與河北人割袍斷義;撕破臉了。
王薄一咬牙;撩衣跪倒;大禮跪拜;向李風雲表達自己的臣服之意。這是他唯一可以拿來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