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留著一絲甜蜜的美夢。但是她目光轉處,卻見管寧突地像大腿根中一箭似的從車座上跳了起來,滿面俱是狂喜之色,又生像是他坐著的地方,突然發現了金礦一樣,
剎那之間,管寧心念一動,閃電般掠過公孫庸方才對他說過的那句極為簡單的字句:“車座下……”
—路上,他一直在思索著這三個字中的意義。
直到此刻,他方才發現,這極其簡單的三個字裡,竟藏著極不簡單的秘密。
凌影秀眉微皺,詫聲問道:“小管,你怎麼了?”
但管寧卻似根本未曾聽到她的話,雙足方自站穩,突地伸出左掌,將凌影從車座上披了下來,右掌卻搭上車座邊緣,全力一託……
車座竟然應掌而起,管寧喜呼一聲:“果真是了。”
凌影秀目圓睜,滿心驚詫,嬌嗔道:“你這是幹什麼,什麼是
了?”
忍不住微伸縮首,探目望去,晨霧漸消,朝陽已起,日光斜映中,車座下競有一方足以容身的空處,而就在這空隙裡,有—物微閃精光,定睛一看,竟是一柄雙鋒匕首。
她只覺心頭一震,忍不住脫口嬌喚—聲:“果真是了!”
管寧微微一笑,反口問道:“什麼是了?”
凌影秋波—轉,想到自己方才問他的話,口中“嚶嚀”一聲:“你壞死了!”
管寧方自伸手取那柄匕首,聽到這句溫柔的嬌嗔,心中覺有一般溫暖的潮汐,自重重疑竇中升起。
兩人目光直對,他只覺她雙眸中的光采,似乎比匕首上的鋒刃更為明亮,一時之間,不覺忘情地捉往她的掌腕,俯首輕問:“我壞什麼?”
她輕輕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扳動著自己的手指,輕聲道:“你呀,你壞的地方真多了,數也數不清,第一件,你……第二件你……第三件—…”
噗哧一聲,掩住自己的櫻唇,咯咯地笑了起來,你若有千百件錯事,但在你相愛著的人的眼裡,也會變得都可以原諒,何況,管寧畢竟真的很難讓別人說出他的惡劣之處哩。
方才管寧在馬車的前座下,所反覆思付著的四個問題:“那柄匕首怎地不見了?難道真的是公孫庸取去了麼?”
他為什麼突然不見蹤跡,然後卻又在那祠堂外面出現?
他對我說的那旬含糊不清的話,車座下……究竟代表著什麼意思?”
“玉如意”?“紅袍夫人”?那黑衣漢子究竟是誰?
此刻已有三個有了答案,他一手輕握著凌影的玉腕,一面仰天緩緩道:“在那客棧的前院裡,你身縮在牆外的那一剎那,公孫庸池己拾起地上的巴首,躲進車座下面,我們到處尋他不著,只當他早已去遠,哪知他卻一直沒有離開這輛馬車,所以,在祠堂外面,他才會突又現身,對我說出了車下的秘密。”
凌影幽幽一嘆,道:“你這位朋友,當真聰明得很,如果不是他親口對你說出了秘密的關鍵,而又被你湊巧發現,誰會想到他會躲在這裡,我常聽師父說,越容易的事越難被人發現,越簡單的道理就越發今人想不通,有些聰明的賊子做了壞事,被人追趕,就會利用人類的這個弱點,就近躲在最明顯,卻又是最不會注意的地方,讓別人花了無數力氣,轉了許多圈子,甚至追到數里之外,卻想不到賊子只是躲在自己家裡的大門背後!”
她軟言細語,卻聽得管寧心頭一震,皺眉自語道:“最容易的事最難被人發現……”
突地抬起頭來,“你想,那兩個奇怪的黑衣漢子會是誰呢?在四明山莊中下毒手的是誰呢?難道這本也是件很簡單的事,我們卻在大兜圈子,所以沒有猜到?”
凌影沉吟中晌,嫣然一笑,道:“我說的只是個可以成立的道理而己,世界上的事,怎能以此一概而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