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多出一把割草的鐮刀,而傅六小姐,除了手上多出一把鐮刀之外,背上還背了一個半人高的蘿筐,似乎要她瘦小的身子壓彎下去。
一個衣著光鮮整潔,手裡輕輕鬆鬆拿把鐮刀,看樣子是用來做做樣子的;另一個卻衣裳藍縷,滿布補丁,揹著個大籮筐,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一個大小姐領著個粗使丫頭。
胡三嬌伸手去拉傅清玉,傅清玉不動,她站定身子,環視了四周一圈,才跟著胡三嬌,順著山路上山割豬草。
看著傅六小姐頭上纏著的白色紗布上還沾染著暗紅的血跡,林豐之有些惻然,雖然是庶出,但畢竟是傅府裡有身份的小姐,怎麼流落到這般田地?轉頭問道:“二公子,你什麼時候把她接回府去?”
“接是要接的,但不是現在。”二公子很肯定地說道。至少,這個人要透過他的考核。
林豐之便不再說話。二公子的目光卻追隨著傅清玉,多看了兩眼。他不在乎她的傷勢,他在乎的是她剛才那個動作。那麼個小人兒,站在風中,目光靜靜地巡視了一下四周,那種神情,竟有著母親身上的那種嫻靜。
是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會有這種感覺。記憶中的母親是一位大家閨秀,曾經的戶部尚書林貴則的獨生女兒。府裡面的人都說,當年母親是下嫁,下嫁給當時還是一個沒落家族子弟的爹爹,這門親事是母親的父親,他的外公林貴則尚書安排的,雙方家長都覺得很滿意。後來爹爹不負重望,奪得“春闈”頭名,被皇帝欽點為狀元,母親順理成章成了狀元夫人。
府裡的人都說,母親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嫻靜溫柔,成親之後,母親和爹爹從來沒有紅過臉。成親之後爹爹便上京趕考,三個月之後爹爹高中,回來的時候家裡多了一個梅姨娘,但母親一點氣惱的話也沒有說,依然與爹爹相敬如賓,與梅姨娘姐妹相稱。至於後來,因了什麼事情,母親與梅姨娘鬧翻,誰也不清楚,家裡的老人們,死的死,送走的被送走,新進府的根本不知道十一年前傅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很奇怪的是,父親並沒有因這些事情影響了前程,反而官越做越大,從五品知府,至四品參政,再到三品御史,長駐京城,順風順水,這一切不用說得益於梅姨娘的運作。更奇怪的是,梅姨娘也不居功,韜光養晦,隱忍不發,直至前不久她生養的大兒子,也就是傅府的大公子中了榜眼,她被封了二品誥命夫人,才在族裡人的強烈要求下,勉為其難升了正室。
梅姨娘在傅府經營十多年,樹大根深,又深得父親的寵愛,要想扳倒她,談何容易。二公子微蹙一下濃濃的劍眉,所以,他需要一個幫手,一個裡應外合的幫手。
最後,在轉身之前,他不由再看了那個小女孩一眼。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能表現出這樣的冷靜,的確出乎他的意料。他想起他的計劃,或許,這個六妹妹可以跟他合作。
“我們走吧,她們過來了。”二公子轉過頭扯了一下林豐之,繞過另一條山道下山去。
“二公子,如果六小姐符合你的所有要求,你就那麼肯定,她會跟你合作?”林豐之口中又冒出另一個疑問。
二公子頓住腳步,轉過頭來,目光炯炯地盯著他:“就憑她與我母親一樣,都是血崩而死這一點,我敢肯定,她絕對會與我合作。”
林豐之訝然地瞪大眼睛:“難道她的親孃,也和你的母親一樣,都是被人害死的?”
二公子再不說話,扯住林豐之,片刻功夫便消失在山下。
行至半路,張婆子這才記起,如此華麗的馬車,行走在僻遠的山路之上,不引人注目才怪。“停車,停車。”她急急把身子探出車廂,大聲喊叫道。
趕車的王五不明就裡,猛地大力一拉韁繩,馬匹被勒住脖子,一聲長嘶,前蹄凌空,生生頓住。車子頓住了,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