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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沈瑩追問:“可以仔細說一下嗎?”

徐民成說:“是我陪護的第一個病人。一個女的,三十歲,查出來這個病,家裡就不要她了,老公和她離婚,孩子也不認她。她一個人住在防疫站,我跟她一塊兒過了個年。”

“那回過年,我也發燒了,燒得四十度,我燒,她也燒。年三十的時候,別人吃餃子,我倆就一塊兒吃藥。”

“她那個時候問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說肯定死不了。”

沈瑩繼續點頭,她知道,這個時候她做好一個傾聽者就好了。

徐民成苦笑了一聲,繼續說:“我吃了藥之後就不燒了,她還在燒。後來我在防疫站給她包了十來個餃子,吃了以後她就死了。”

“我把白布給她蓋上,大年初一抬出去給火化了。”

沈瑩聽得都呆了。

她第一次覺得生活這麼殘忍,別人都在歡慶的時候,卻有人被死亡帶走了。

徐民成說完這件事情,沈瑩很久很久都沒回過神來。

最後,攝像大哥看不下去了,出聲提醒她。

“沈瑩,繼續問啊,該下一個問題了。”

第10章 chapter010

r010。

攝像大哥這麼一提醒,沈瑩才回過神來。

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繼續採訪。

沈瑩和徐民成對視,問出了下一個問題。

“那件事情讓你觸動很大,對嗎?”

徐民成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點頭。

他似乎還沉浸在回憶之中沒有回神,臉上的神情有些哀傷,眼神也很是飄渺。

沈瑩繼續問:“那你的家人呢?”

徐民成淡淡地回答:“沒了,都沒了。”

他好像在說一件和自己沒什麼關係的事兒。

沈瑩原本想追問他家人去世的原因,看他這樣,也不好再問了。

其實徐民成有句話是對的,記者有時候真的免不了會做一些挖別人傷疤的事兒。

新聞概論裡說,記者的任務是給大眾還原真相。

可真相往往都是很殘忍的,要挖掘真相,揭傷疤也算是一條必經之路。

沈瑩不忍心再問徐民成,大腦飛速運轉著,想著該怎麼繼續往下接。

正在沈瑩為難的時候,徐民成卻主動說起了他家人的死。

徐民成說:“爸媽是身子不好走了,還有一個弟弟,是這病死的。五年前就走了。”

沈瑩沒想到徐民成會主動說這事兒。

按她對徐民成的瞭解,他應該是很討厭回答這種問題的。

沈瑩用最快的速度接過了徐民成的話。

“家裡只剩下你一個人了是嗎?”

徐民成笑著搖搖頭。

沈瑩看著他,沒說話。

徐民成也看著她,看了約莫十幾秒鐘,他才開口。

他說:“以前是,不過現在我找到陪我的人了。她是上帝派來拯救我的。”

沈瑩尷尬得不行,只能轉移話題。

“方不方便說一下你查出來這個病多少年了?”

這個問題,她也很想知道。

就算採訪裡沒有,她也要問。

徐民成算了算,說:“二十五歲的時候查出來的,那會兒縣裡醫院組織體檢,體檢以後才查出來。之前一直不知道。”

沈瑩問:“那在此之前你就沒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什麼情況嗎?”

徐民成說:“身體不好了,經常發燒、感冒。但是也沒放在心上,吃藥了就好了。”

沈瑩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只能點頭。

這一招是大學的時候採訪老師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