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昨日可是全然不同。要麼,他昨日是刻意藏拙,要麼徐皎瞥了一眼身側只是垂目淡笑的匐雅,自是有人教的。
顯帝面上自然有兩分掛不住,要知道,他在帝位之上已是十幾年,偌大一個大魏,誰敢這樣直言駁他的面子?
不過須臾之間,他已經收斂了情緒,至少面上看不出明顯的喜怒來,笑著應道,“翰特勤與郡主昨日剛到鳳安,一路舟車勞頓的,還是先好好休整一番吧!咱們這鳳安城中,也有不少玩樂之處,翰特勤與匐雅郡主若是喜歡,大可盡情玩樂。再說,你我兩國,還有許多和談事宜要好好商議。”
“那也沒什麼吧?要去狩獵陛下不用準備嗎?難道還能說走就走?準備個幾日,小王也將鳳安逛得差不多了。至於和談事宜……小王覺得還是等到狩獵後再行商談更合適。”墨啜翰對著顯帝,笑得意味深長,大魏這邊的人也有不少都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面面相覷間,各有思慮。
墨啜翰頓了一下,沒有聽到顯帝的回答,他又道,“來大魏之前,父汗對小王說,大魏幅員遼闊,人才濟濟,雖然我們北羯人自幼在馬背上長大,可中原武藝源遠流長,讓小王到了中原定要好好學習。小王不信,就想著,怎麼也要與大魏的武士切磋切磋,還有啊,小王來大魏之前,正好迷上了蹴鞠,興致一起,就建立了一支鞠球隊,要說蹴鞠、馬球那也是大魏的拿手好戲,小王也想向貴國的蹴鞠好手們好好討教討教呢,陛下……不會不成全小王吧?”
墨啜翰嘴上說得客氣,可這一席話說出來,聽在大魏人耳中卻分明是刺耳至極,這已經是赤裸裸的挑釁。
話至此處,若是還不答應,豈不顯得他們大魏人怯戰,自認技不如人了嗎?
欺人太甚!這北羯當真有和談的誠意嗎?
顯帝顯然也是一樣的想法,略作沉吟後,便是笑著應道,“翰特勤既然這般熱情,朕身為東道,斷然沒有讓特勤敗興而歸的道理。不過,翰特勤容朕準備些時日。”
“這是自然。”墨啜翰笑了起來,“小王正好趁這幾日好好在鳳安城玩玩兒,就要有勞太子殿下和這兩位景郎君了。”
“不敢!”景欽和景鐸二人忙道。
“我亦要有勞郡主了。”匐雅亦是對徐皎一笑。
一場牡丹宴在看似其樂融融,實則暗潮洶湧中悄然落幕,宴罷,赫連恕被顯帝留了下來,徐皎則隨著景尚書等人回了景府,兩人再沒有尋著機會說上一句話。
回了景府之後,景尚書的臉色就有些不好了,叫了他們兄妹三人至外書房,屏退了下人這才開口道,“我瞧著這北羯未必有和談的誠心。”
徐皎兄妹幾個都沒有開口,方才墨啜翰當眾所言的那一席話後,想必整個大魏朝臣都是一般無二的想法。
“只是,事已至此,也暫且沒有別的法子。你們幾個擔著接待之責,務必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千萬不要讓人挑出錯處來。另外……還得多多注意,看他們是否有什麼異樣之處。”景尚書神色端凝。
景鐸、景欽和徐皎三個自然也是知曉利害,忙點頭應下不提。
景尚書這才稍稍和緩了臉色,讓景鐸和徐皎先走,獨留了景欽說話。
這本也是常有的事兒,無論景鐸還是徐皎都是習慣的,兩人沒有二話地告退而出。
從外書房出來,庭院裡那兩缸荷花已是抽出了新葉,舒展開來,滿眼新綠,亭亭淨植,瞧著可人得很。
景鐸瞧著,卻是長嘆了一聲,“本以為能拿著朝廷的銀子好生悠哉玩樂一番,如今看來,是將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玩兒啊……算了,還是在明日出門之前先去好好睡一覺,養精蓄銳為好。”一邊說著,他一邊晃著摺扇慢慢走遠。
徐皎望著他的背影,雙眸沉黯,景鐸看似是個不著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