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被褥微微凸起,久久未動,半天,一直瑩白的手臂伸出,童子放下藥碗,傾身將人扶起。悶紅的雙頰映著烏黑的長髮,一對媚眼流光波動,此人,正是趙子傑。
要瞞過飄香樓中青雅言的守衛,要瞞過各家在李宥然這裡的暗哨,趙子傑只得偽裝為童子,一路步行過來不說,還要在人前伺候花花,加之身子日漸重了起來,著實累了個夠嗆,一到房間就攤了。 靈兒怕他身子受不住,趕緊熬了保胎湯端來。趙子傑自然是知道所謂的藥是什麼東西,所以即便頭暈目眩,身上軟得能擰成麻花了,還是掙扎著坐了起來。
什麼他都可以不顧,什麼他都可以從頭再來,唯有這個,他一定要保住!
就著童兒的手喝了藥,嘴角藥汁還未乾,心中牽掛又起,抬首問童兒,“她呢?”
隨身伺候的,自然是貼心的童兒,這便是趙子傑從趙家唯一帶出來的人,靈兒。靈兒自然知道他問的是誰,當即眼神晦暗,心痛滿溢。
自家公子那時候的風起雲湧,光彩奪目自是不好再提,可儘管如今敗落了,他也是從來也沒有想過,到頭來,他的公子,高貴傲然的公子,沒有紅袍,沒有鞭炮,連那個四角吊著紅綾的紅木小轎都坐不了,就這麼委屈的徒步走進了一個女人的院子。而他身體如此虛弱的牽掛那個女人的時候,她卻在另外一個房間配自己的夫婿用膳,至始至終都沒有塌入房門半步過。
然而,畢竟是趙子傑帶在身邊的人,生生壓住了滿腹的怨恨,抿嘴凝氣,輕聲安慰,“家主自然是要跟正夫秦公子用過膳了,不如你先休息,靈兒去門口候著,好麼?”
趙子傑身子疲乏,心中悶堵,但頭腦空白,自然是計較不了那許多,失望的跌回被褥,卻怎麼也無法再次入睡,閉著眼睛聽著陌生的院落中此起彼伏的聲響,夾雜著飄花開關衣櫃的聲音,許久,側身翻向內側,將手臂墊在自己腦下,睜開眼睛,楞楞的看著內側的蚊帳……
秦書漫突然的受了茶,心裡格外的難受,吃飯的時候一見到微笑進門的李宥然就蠻橫的耍潑了。皺著眉頭硬著脖子坐在床頭不理人,老三擺好菜,尷尬的趕緊退出房門,要她見證主子吃癟,殺了她還比較痛快了。
那邊門一關,李宥然笑得更是柔情蜜意,弓腰走過去偏頭去看秦書漫生氣的眉頭和高聳的嘴,仔細研究著,也不說話。
秦書漫見她靠近,立即哼的一扭頭,躲開她的視線,嘴角一點鬆動也沒有,手緊緊的抓著裙角。
李宥然見他還真的有點生氣,便不好再如平常一樣逗弄他,微微的嘆了口氣,在床邊坐下,看也不看,側身一個使勁將人整個的挪到自己腿上,不待他掙扎就按在懷裡如抱嬰兒一般的摟住,然後將頭往那人脖子上一放,猛的吸了一口氣,就這樣穩穩的抱著,也並沒有再過的動作,和解釋……
秦書漫開始還不服氣的扭動,然而實在是掙不過女人,也只得乖乖的待著,被這樣揉在懷裡,女人平穩的呼吸就在頸側,心中濃霧漸漸散開。
他的卻是心中氣惱,但是也並沒有什麼憤怒或者憂傷,即使突如其來的有新人進門,他就是篤定她一樣會如常回來,即使,她不做任何巧言的解釋,即使,她不給絢爛的承諾,即使,她不許美好的未來。
她,就是他最盲目的信仰。
緩緩抬手抱住女人埋在頸子中的頭,輕輕撫摸……
她去飄香樓,他知道,但是自己的妻主是否是花心浪蕩的人,沒有人比跟她時時纏綿的自己更知道;她養了飄月,他也知道,她透過老六的嘴表明了和飄月的關係;她和青天,他也知道,意外之後她不可能甩手不管;近日來連連出事,她又不讓自己出門,他隱約知道,要出事了,這個時候,他怎麼會拿這麼個事情跟她瞎鬧呢……
然而女人呼吸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