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知道,有些城裡人風塵僕僕慕名而來,就好這口‘主人’,巴不得別人多叫兩聲。”
“有一點,你說錯了,柯尼。”羅素淡淡地說。
柯尼心裡一顫,心想馬屁還能拍錯?
羅素慢悠悠地翻轉著控制器,在柯尼惶恐的目光裡……
狠狠地捏碎!
咔嚓咔嚓……
金屬外殼的控制器被羅素輕而易舉地捏成了小麥粉還精細的湮粉。
柯尼目瞪口呆。
“我不是城裡人。”羅素說。
“雖然快有十年沒回來過了,以前也沒機會接觸你們這些生活在‘地下’的人……”
羅素拍拍手上的灰塵,看著它們消散在空氣中。
“但我,的確出生在邊境。”
……
沿著滲水的階梯通道緩步向上,來到一扇緊閉的鐵門前,柯尼快步而出,彎腰躬身,一臉狗腿地為羅素開門。
“羅素先生您慢走啊,有空再來玩啊!”
門開啟,映入眼簾的是鉛灰色的天空與灰濛濛的陽光,低空雲層漫無邊際,彷彿倒懸的灰色群山。
更遠處,大地皸裂,樓宇倒塌,遺蹟般的城市建築群破敗不堪,一堆堆灰色的廢墟從東邊的丘陵綿延至西邊的荒原,像是巨人嶙峋的骸骨。
在邊境,流傳著無數關於舊世界的傳說。
比如,邊境曾是舊世界文明最後的搖籃,在邊境的地底下埋葬著數以億計的屍骸。
比如,在邊境之外,比“死海”更遙遠的地方,還有不可思議的生命存活著。
比如……
太多太多了,那些奇幻又詭譎的傳說令無數人神往。
追逐傳說者、追求知識者、渴望刺激之人,以及最常見的……追名逐利者。
曾有人說,出生在邊境其實不是最讓人感到絕望的事。
最讓人感到絕望的,是死在邊境之外。
因為邊境之外,連“靈魂”都無處安放。
當然,這些流言傳說都與此刻的羅素沒太大關係。
羅素察覺到自己鼻尖略微湧出一點熱流,淡定地從胸前的衣兜裡扯出一塊乾淨的手帕,將其擦去。
接著,他轉身,看向身後的女孩。
按照他的要求,柯尼的女傭們為阿蘇婭換上了一身樸素的亞麻衣服,頭髮也清洗烘乾過了,血一般鮮紅的短髮披肩而落,彷彿上好的綢緞。
“你到底……是什麼人?”阿蘇婭摸著脖子上的項圈,猶豫了一下。
她一路跟隨在這名自稱“羅素”的青年身後,全程觀看了柯尼堪稱諂媚的一舉一動。
她無法理解,略感驚奇。
她從未見過柯尼露出那樣謙卑那樣可憐的神情,眼角眉梢都透著“我很弱小我很可憐請不要傷害我”的意味。
如同一隻人畜無害的小白兔祈求著獵人不要傷害自己。
是的,獵人。
這是阿蘇婭對這名黑髮青年的直覺。
不是什麼獅子,不是什麼老虎,而是比野獸高無數等級的——獵人。
“想知道?”羅素問。
阿蘇婭沉默了一會兒,“不想。”
“不,你想。”羅素說,“你很好奇,我看得出來。”
“……”
“倒不是不能告訴你,畢竟這不是什麼秘密。”羅素懶洋洋地說,“但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呢?”
阿蘇婭不說話了,嘴巴緊緊地閉著。
“覺得我在戲弄你?”羅素問。
“是。”
阿蘇婭無聲地凝視著羅素。
她那雙酒紅色的、奇異的、散發著異乎尋常美感的眼瞳洋溢著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