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從心口處一陣陣的也是湧上來的一陣陣的心寒,湮冷無數,莫名蒼涼。
宮海中,兜兜轉轉,沉沉浮浮二十餘年,許是,他,也老了。
[鳳棲宮]。
才一回宮,徐皇后也便是被安置在了內室的軟榻之上。
瑾蘭挽上了徐皇后的褲腿,瑾惜則是快速地尋來了毛巾,浸溼了輕輕地覆著徐皇后已經是紅腫了的膝蓋骨,“娘娘可是忍耐些,已經去請太醫了,等開了藥膏塗抹上,也便是好了。”
“無事。”徐皇后面含著微笑輕輕地點了點頭,強硬地也是想要撐出了一副若無其事的溫婉模樣。
可是身邊的這幾個都是什麼人,自然也是能夠清晰地看見了,當軟帕子敷上了她的雙腿的時候,那一瞬間脊背的緊繃。當真的也是痛到了。
儘管是母子,可也該是避諱的。蕭辰琛也便是坐在了外殿等候著訊息,蕭錦好則是跟了進屋,看著母后的膝蓋紅腫到了如此,尤其是明明是疼痛非常卻也是強硬地忍耐著自己甚至是裝出了安慰的模樣,滿滿的也都是心疼,俱是焦急。
可左等右等的,也不見太醫院來人,蕭靜好心中一急,也便是往著外殿跑去。見到了蕭辰琛眸眼幽深,不疾不徐端坐著的模樣,好似心中倏然也便是有了主心骨一般,眸眼卻是偷偷地紅了,“哥哥,這太醫怎得還是不來?”
在宮中這麼些年,她心中自然也是明白了這其中的彎彎繞,這還沒來人,只怕是被人給刻意絆住了,或者是不敢來。嘴角不屑地也就是染過了幾分諷意,自恨不得失跑到了太醫院去親自揪了太醫過來。
追雲從殿外風塵僕僕地走了進來,手上還是拿著一小罈子的藥膏,先是看了蕭辰琛一眼,而後也便是面恭敬地將自己手中的東西遞給了蕭錦好,“還請公主將這小罐子的藥膏送於內室,塗抹於皇后娘娘的傷口處。”
“好。”蕭錦好的眸子瞬間一亮,略帶是有些感激地看了追雲一眼,也便是自追雲的手中拿過了罐子,急忙向著裡邊跑去。
離開了[勤政殿]的時候,瑾蘭也就已經是使了人往著太醫院而去傳喚太醫。可是同樣的,蕭辰琛也已經是讓追雲快速往王府中拿來藥膏,這一來一回,雖然是費些時間,可果然的也便是用到了。
片刻後,給徐皇后塗抹了藥膏至腿上,伺候了她在床上歇下,蕭錦好和瑾惜也便是從了內室出來,瑾蘭則是繼續留在了徐皇后的身邊照料著。
蕭辰琛的眸子幽暗,看不出喜怒,可是見到了自己的嫡親妹妹自內室出來,想來已經是沒什麼大礙,這一顆緊提著的心也才是放了下來,面上徐然也便是綻開了幾許悵然。
蕭錦好盈盈邁步走近了兄長,似乎還是有些小心翼翼,略帶著躊躇,拂身一拜,“今日之事,多謝兄長。”
她心裡是清楚的,即便母后心中已經是有了意動,可是兄長的出現,就是壓垮了母后心中的最後的一根浮木,最後,終究的還是選擇了起身和他們兄妹離開。
“你我兄妹二人,無需如此。”蕭辰琛眸子閃現了幾分的溫和,更是夾雜著幾分的關切,雙手連忙也便去扶,“今日你也是跪久了,膝蓋可是疼痛?”
“多謝哥哥,我很好,只是母后——”蕭錦好眸眼夾雜著淡淡的憂傷,強自也是撐開了一抹笑。沉默了片刻,面上也是夾雜著一些擔憂,“哥哥,可是還好?”
“我還好。”蕭辰琛眸眼溫和,淡淡地也就是點了點頭。
“——那就好。”蕭錦好的小眼神是一閃一閃的,鼻尖微微有些酸澀,小聲地抽泣著,慌忙間地也就是拿了別在了衣服上的繡帕,擦了擦眼眶。一雙小手,一如她兒時淘氣犯錯時一般,輕輕拉了拉衣服的下襬,晶亮帶著濛濛的水汽的小眼睛,帶著兩分糾結地看著蕭辰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