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金魚兒。
身量倒比去年見時長了好些,已是齊到自己耳朵了。
只是卻穿了一身翠藍小袖衫、紫布褲。
都是一錢四分銀子一匹的梭布,正好一身,看起來也有五六成新,家常穿著也算過的去了。可這樣暗沉顏色,就是出了門子的媳婦也不作興穿的這樣老氣的,沒得襯得人又黑又暮氣。
心底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不過還是攬著金魚兒笑道:“咱們家四丫頭都是大姑娘了。”
金魚兒一愣,隨後就紅了臉。
畢竟這些年來這樣的話她真是沒少聽人對顧錦鯉說,而說這樣話的人差不多也就那麼一個意思,她就是再木訥,可經不住還有蕭颯呢!
蔣氏多有眼色啊,忙笑嘻嘻的應聲附和,有的沒的,把金魚兒誇成了一朵花,聽的顧金蘭顧金彪皆是滿臉笑意,金魚兒卻是小臉漲紅。
金魚兒出生時顧家的日子也就勉強餬口活命,陶氏日日下地幹活尤不及,更別說什麼營養保養了。
可金魚兒卻生的玉雪可愛,大眼睛黑頭髮,十指尖尖,非常討人喜歡。
從顧三小陶氏到底下的幾個兄姐就沒有不喜歡的,就是顧金蘭這個看到孩子就頭疼的抱著也很悅意。
顧三小上頭有兩個哥哥,下頭還有弟妹,老祖母光帶老來子和大房二房的孩子就已是忙的團團轉了。陶氏又要下地幹活,也不得空。沒法子,只能把孩子們往地裡拖。幹活的時候就把孩子們扔在稻草窠裡。時不時的瞅上兩眼,爬遠了就抱回來,餓了就喂兩口。
顧金蘭和大弟顧金琥都是這樣被拉扯大的。
後來顧金蘭漸漸長大,屋裡頭的活計,還有下頭的幾個弟妹,就慢慢的託給她照料了。
可是顧金蘭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呢,又哪裡十分會照料孩子的。再加上灶頭鍋尾的已是忙得不可開交了,再有個或是調皮或是打架或是哭鬧或是骯髒了衣裳的添亂,就是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要發火罵人,恨不得全都拴在八仙桌上。
可金魚兒卻自小就和旁的兄姐們不一樣,伶俐乖巧,極少添亂。
打小餓了尿了都會哼哼,剛會走路就會跌跌撞撞的幫著拿東拿西,小嘴還跟抹了蜜似的,和那幾個熊孩子一比較,顧金蘭怎麼會不喜歡不偏疼的。
再加上那時候顧金蘭已是十多歲了,都快出門子了,家裡家外的活計都已上手,弟妹們也都慢慢懂事兒了,空閒的時候多了,和金魚兒相處的時間自然也就多了,甚至是比陶氏還要來的多的。
說是姐妹,可這情分卻實比母女。就是出了門子,也還惦記著這個小妹妹。
那年金魚兒發熱害病時,顧金蘭正好做完了月子在歇孃家。剛做了母親,正是心軟的一塌糊塗的時候,眼看金魚兒遭罪,心裡真是針扎似的疼。
事後更是後悔的要命,後悔自己怎麼沒有堅持,竟眼看著陶氏用土法給金魚兒治病。知道陶氏想把瘋瘋傻傻的金魚兒丟掉時,更是一口氣跑了二三十里地趕了回來,和顧三小、弟弟們一起勸回了陶氏。
這些年來自打她的日子越過越好,金魚兒就更是成了她的一樁心病了。
她過的好,自然也盼望弟妹們能過上好日子。
所以這些年來眼看著金魚兒漸漸好轉,怎麼能不開懷的,更是一心想替金魚兒好好籌謀籌謀。
顧金彪也是一樣的心思。
其實說起來,顧金彪疼金魚兒的心思並不比顧金蘭少。只不過這疼愛中,還深藏著一份愧疚。
金魚兒害病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