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慌亂越來越甚。
如果杜恆霜這時候大哭大鬧,跟他吵,跟他跳腳,用刀指著他,逼他去宮裡求陛下把她的誥命夫人要回來,他恐怕還好受些。
可是杜恆霜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淡淡地看著他,面容無悲無喜,還帶著幾分憐憫,讓他慌亂的同時又覺得不適、不喜、不堪。
“霜兒,你要信我,我現在就去見太子……不。我去見毅親王,他……”蕭士及下了決心。什麼內奸,什麼臥底,他都管不了了,如果他連自己老婆的誥命都保不住,他做這些事還有什麼意義呢?
杜恆霜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許他繼續往下說。
“……你夠了!到現在這個地步。你說要放棄?你知不知道,下一步,很可能就是毅親王對你發難,你要怎樣?!是不是當面拆穿他?!你是在江陵見水太多,整個腦子都進了水嗎?”杜恆霜忍不住低聲責備蕭士及。
蕭士及深吸一口氣。頹然低了頭。
杜恆霜把手拿開,往旁邊坐了坐,撇了撇嘴,道:“不過是一個誥命夫人,也值得你這樣失態?”她真沒想到,蕭士及這樣看重誥命夫人這回事。對她來說。這個誥命夫人,本來就是她不想要了。就連宮裡的尹德妃,她都叮囑過她。不要插手,不然太子和南寧親王齊孝恭的目的,可沒那麼容易達到……
要得到一樣東西,不容易。但是要失去一樣東西。卻是容易得很。
蕭士及低著頭,沒有說話。
“你們和他們,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你想想你都付出了多少,才走到這一步。如果你不能忍,也不要壞別人的事,趕緊辭官得好。如果你還想做下去。就好生忍著。”杜恆霜低聲說道。如果她沒有猜錯,她一走,毅親王就會藉機發難,趁機踩蕭士及幾腳,好讓太子消除對蕭士及的懷疑。
不過蕭士及這個樣子,實在不適合做臥底。
杜恆霜尋思著,要找個機會,跟毅親王妃說一說這事。蕭士及最合適的用處,應該是化明為暗,成為毅親王的奇兵。非要他待在太子身邊,而且還要太子對他委以重任,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
再說,杜恆霜實在不想蕭士及跟太子那邊有什麼瓜葛了。
那個以前的太子妃雖然被廢了,卻一直被太子藏在他自己的寢宮裡,也不知在搞什麼鬼……
誰知道她會不會再東山再起?
“好了,今兒不說這事了。”杜恆霜站起來,“我要去廚房看看今日的菜餚,平哥兒早上說要吃紅燒獅子頭,廚娘做的有些太鹹了,我要去看看是怎麼回事。”說著,已經走了出去。
蕭士及看著杜恆霜的背影,在屋裡也待不下去了,終於下定決心,要進宮一趟,求見永昌帝。
宮裡的太極殿外,蕭士及站在那裡,候了一下午,都沒有見到陛下。
後來還是那曾經去柱國侯府傳旨褫奪杜恆霜誥命的內侍悄悄走來,讓蕭士及回去,說陛下心情不好,不要再給他們府上惹麻煩……
蕭士及這才沒有法子,悻悻地打道回府。
他離開皇宮的時候,天色已經快黑了。
永昌七年五月的長安,傍晚時分正是最美麗、最悠閒的時候。
他一個人騎著馬在朱雀大街上慢慢走著,只覺得四顧茫然。
自從他從江陵凱旋迴來,打擊就一個接一個,將他一下子從成功的巔峰扔下失敗的谷底,他的意志就算再強悍,也有些受不住了。
畢竟不管是誰,在從最得意,到最失意的過渡只有一天的時候,都會受不了的。
這一刻,蕭士及只想喝酒,把自己灌醉,他就不用面對這些紛繁複雜的局面。
從馬上下來,蕭士及隨便尋了一個酒家,將韁繩扔給店小二,自己進去要了一碟滷牛肉,一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