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唇色有些發青。&rdo;魏延說著,想要抓我的手,卻被我避開了。
&ldo;明明連提氣的力氣都沒有,逞什麼強。&rdo;魏延反身攬住我,足尖輕點,緩緩貼地飛行。疲累如浪潮般湧來,我勉力撐住快要打架的眼皮子,堅決不將頭顱靠向魏延寬闊的肩膀。
&ldo;你的氣蘊朝陽,遇上陰冥,自然疲弱。&rdo;魏延低聲道。
他說得沒錯。從前每次和皓暉同志啟程去北方倒貨都是踩著春夏之交的點,搭臥鋪火車、坐摩的、趟山溝,三伏天裡著長袖長褲,一點也不含糊。倒完貨一般是夜裡三四點,皓暉同志累得眼冒金星,我卻兩眼發光,精神抖擻得像只剛發現蜜罐的小熊。
魏延挾著我,起初只是貼地飛行,片刻後竟緩緩升高,向雲層間探去。我望著麥田越變越小,雙腿凌空,竟有些害怕。魏延帶著我在雲間穿行,姿態很是愜意,想必其對御風的術法極為熟稔。
&ldo;我們這是要去哪兒?&rdo;我問道。
&ldo;去閻王殿要人。&rdo;魏延的話音剛落,一道白光生生從我眼前裂開,灼得我睜不開眼。我只覺腰上擎住我的力量忽然鬆了,甚至都來不及驚叫,整個人便從高處落了下去。赭石色的天空緊緊壓著,細細密密的閃電一道又一道朝我飛奔而來。魏延飛身往下探,幾度伸手想要抓住我,都被閃電擊開。可不知為什麼,那閃電落到我身上卻如雨絲般輕盈,接連化作白汽,一會兒便沒了蹤影。我在空中幾度翻轉,凌空之下烏騰騰的江水迎面而來。我喜極而泣,至少不會如天上掉餡餅般地摔死了。
&ldo;阿硯,不要‐‐&rdo;魏延的嘶吼聲直抵我的面門:&ldo;那是忘川!&rdo;
☆、大鯨
作者有話要說: 遲來很久的更新,一下子9月了,天哪。
大家記得常來刷,近日我會努力更新的!
i proise!
忘川是陰間地府的界河,忘川河上有個老婆婆,名叫孟婆。喝了孟婆湯,過了奈何橋,將前世今生忘得乾淨,才能轉世投胎。我本就是已死之人,儘管被魏延拿精魂續了命,落入陰間,依舊逃不過一劫。那閃電,眼看著是劈魏延,實際劈的是我凡塵的緣分。若是落入忘川能令我忘記前塵往事,從頭再來,也並非壞事。只是梁硯,你捨得嗎?這一趟紅塵凡世裡遇見個公子哥兒魏延,誆你騙你,又非說愛你,你信嗎?你還要堅持嗎?
滾滾忘川水在我身下奔流,蕪雜的情緒來不及整理,我的神思卻被水面下一雙細小明亮的眼睛望住了。它靜靜凝視著我,等待著,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緊接著,它迫不及待地靠近我,從水面下直衝了出來。它尖利的牙齒離我越來越近,並緩緩張開那深不見底的血盆大口‐‐鯨,海大魚也,大者長千里,小者數十丈,眼如明月珠。
我師父還在的時候,經常拿忘川裡的大鯨嚇唬我。他說,大鯨從前只是觀音座下蓮池裡的一汪赤色小鯉,在池子裡呆得久了,道法佛法聽得入迷,便生出妄念,想要修煉出精魂。可它並不是仙胎亦無仙根,必須偷得一處元神,方能修煉。蓮花池裡的靈獸諸多,氣色各異,赤小鯉魚想了又想,最終將目標鎖定在了即將遠赴西海探望龜孫的龜爺身上。龜爺年紀大,腳力慢,每次往返蓬萊和西海之間沒個萬八百年下不來,況它平常獨住在蓬萊臨著東面的淺灘小丘裡,不常出沒,也鮮有人注意。這日,赤小鯉借著觀音大士講經的空隙和龜爺搭話,說蓮花池子呆膩了,想去淺灘小丘那頭望望海。龜爺欣然同意,一龜一鯉在路上相談甚歡,龜爺還問起赤小鯉是否要同去西海,可就快要到淺灘小丘時,赤小鯉忽然繞到龜爺背後,生生咬斷了龜爺的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