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頭肉露出來, 紅成肚子叫得更厲害。
但紅成卻把剝好的芋頭肉送到了妻子嘴邊,催促她:「快吃。」
紅阿妹流出眼淚, 伸手想要推拒丈夫:「你吃, 我不餓。」
「傻阿妹, 你怎麼可能不餓,快點吃,否則我生氣了。」紅成捏開妻子的嘴巴,強行把芋頭肉塞進妻子嘴裡。
出於本能,飢餓到已經在消化自己內臟的紅阿妹牙齒已經不由自主地咬住食物,她想吐出食物,實際上卻是以極快的速度把芋頭肉嚼碎吞下。
如果什麼都不吃還好,如今吃了一個芋頭肉下肚,紅阿妹再也忍不住地看向了第二個紅芋。
紅成默默地用指甲刮掉芋頭皮。
紅阿妹不等紅成把皮全部刮完,就搶過來塞進嘴裡。
最後剩下一個,紅阿妹捂住了自己的嘴,拼命搖頭。
紅成見此,這才把最後一個芋頭塞進嘴裡,細細地嚼碎,一點點吞嚥,儘量延長進食時間。
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
夫妻倆都是一驚,下意識地擦了擦嘴巴。
紅成更是迅速把刮下的紅芋皮塞進床鋪下面。
「誰?」紅成警惕地問。
「是我們。」外面傳來虛弱的男子聲音。
紅成一聽聲音,立刻過去開啟屋門。
紅阿妹也掙扎著坐起身,扶著牆慢慢站起。
「爹,娘,你們怎麼出來了?」紅成擔心地問站在門口的男女兩人。
紅成爹孃年齡並不大,都才三十出頭,但因為生活過於困苦,又因為吃不飽穿不暖,老得像是五十歲的人。
紅成爹苦笑,和妻子互相攙扶著:「我和你娘打算趁著還有點力氣進山找找看有沒有吃的。你們找到吃的也不用偷偷送來了,沒有我們,你們還能多活幾天。」
紅成最擔心爹孃的一點就是怕他們放棄自己的生命,聞言立刻道:「別!我能找到吃的,真的。等天再黑一點,我就出去找,保證能找到足夠我們一家吃的食物。」
紅成爹搖頭,看著僅剩下的兒子流淚:「你去哪裡找吃的?去領主的芋頭地裡嗎?你難道不知道紅英家的娃子就因為偷偷去領主的芋頭地裡偷挖芋頭,還是在邊沿,聽說挖了半天就挖出兩個拇指大的小芋頭,可還是被管事抓到,就那麼綁在田地裡活生生餓死了。就兩個拇指大的小芋頭啊!」
紅成心想我剛挖了三個,還比拇指大一些。
紅成娘舔舔嘴唇,眼睛因為過度飢餓,滿布血絲,「阿成,咱們家就剩你一個了,你可不能出事。再熬熬春天就來了,只要再熬一個半月。」
紅阿妹扶著牆走出來,忽然道:「爹、娘,阿成,我們逃吧。」
「傻丫頭,我們能逃到哪裡去?」紅成爹苦笑,「這年頭哪邊的日子都不好過,而且我們本來是自由民,逃到別的地方就是奴隸。」
「這時候還在乎是不是奴隸嗎?我們都要餓死了。」
紅成爹孃互看,「可我們也不認路啊。冬天山裡的野獸最兇殘,山裡危險那麼多,我們可能剛進山就被野獸吃了。」
紅阿妹看看左右,悄聲說:「我們去白鹿領,我姐姐前兩天跟我說,她家鄰居的長子好像找到了嫁到白鹿領那邊的親戚,帶了一些吃的回來,但等大家找過去,他們家已經把帶回來的食物吃完,不過他們家為了安撫同村的人,就跟他們說白鹿領的日子要好過得多,入冬三個多月,至今沒有餓死一個人,而且還每天都有活做,白鹿領人每十天就能領到三十個銅幣,幹得好的拿得更多!」
紅成娘捂住嘴巴,「這麼多?不是吹牛吧?」
紅成爹比較老成持重,聞言立刻不說進山了,而是讓兒子媳婦進屋裡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