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鼎皺起眉頭,他聽出了一點味道。
「制蠟匠一家的武力還不錯,而國王也沒想到制蠟匠敢反抗,派來計程車兵都被殺死了。事後,制蠟匠一家都非常恐懼,那個奴僕趁機逃走。制蠟匠一家決定逃跑。」
「但他們沒有單獨逃,制蠟匠派出小兒子去找自家親戚,親戚再找親戚,大家悄悄聚在一起商量怎麼辦。他們雖然怨恨制蠟匠給他們都帶來了危險,卻也害怕國王對他們的連帶懲處。這個國家的每個人都知道國王制定的法律有多麼嚴苛,只其他小罪名都可能連坐,更何況是謀害國王還殺死士兵這樣大的罪名?他們想不出好辦法,只能決定舉家逃走。」
「當制蠟匠一家和他的親戚都開始收拾行李,打算逃跑時,他們的鄰居也注意到了。制蠟匠一家和鄰居關係也不錯,怕他們受到連累,就把實情告訴他們,讓他們和自家一起逃跑,那鄰居害怕被連坐,也趕緊叫來家人,讓趕緊離開王城。」
「人一多嘴就雜,訊息就這麼流傳出去,流言也越傳越可怕,凡是與制蠟匠一家沾親帶故的人家都害怕被牽連,他們也開始動了起來。最後導致制蠟匠所住的那條街和那個城區的人都人心惶惶。偏偏國王看他派出計程車兵沒有回來,懷疑他們出事,就派了更多士兵過來。」
「制蠟匠一家到了這種時候肯定不可能束手就擒,他們對鄰裡高呼這些士兵都是來抓他們的,如果不反抗,所有人都會被抓去刑求乃至處死。制蠟匠一家和他的親戚們一起沖向了士兵,附近的鄰裡被裹挾,也沖向士兵搏殺。最後所有人都殺紅了眼。」
「制蠟匠帶著他的親戚和鄰裡們向城門衝刺,一些躲在王城想要出城的犯錯者、流亡者、不明人士和一些地痞無賴,想要趁機佔便宜,這些人的加入掀起了更大的混亂,這場混亂也導致整個王城的混亂,國王的兒子們正好想要推翻他們的父親,一些不滿國王的貴族也想趁機奪得權力,最後……」
古鼎抬起手,「好了,不用說了,我大致明白你想告訴我什麼了,你是想說上位者如果立下過於嚴苛的法律,他的子民會恐懼他,可也會對他產生極大不滿,對嗎?」
「對。嚴苛的法律法規雖然可以讓整個社會秩序井然,並最低程度的減少犯罪。但你可以試想一下如果你的父母管理你特別嚴厲,犯一點小錯就對你非打即罵,動不動就把你關禁閉、甚至虐打你,你會怎麼想你的父母?」
唐博放緩語氣:「有句話叫做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有些人在過於嚴苛的環境中,會被壓抑到極點,直到寂滅。有些人則會爆炸、會反彈。」
古鼎哼唧,「我又沒有說要立下這麼嚴苛的律法,我只是處死幾個想要弄死我的混蛋而已,殺死他們的家人也是為了防止他們日後報復。」
「所有人都會這麼想。你今天能處死管家、侍衛的家人,明天你的子民就會想他們犯錯時,他們的家人是不是也要跟著倒黴。就算你在後面明確立了新的不那麼嚴苛的法律法規,可因為你曾經這麼做過,而且你是擁有特權的領主,你的子民永遠都不會相信你會遵守你制定的法律法規。」
唐博放鬆身體,心想自己真辛苦,調教學生真的太耗費心神了。
「以後如果有人得罪了你,他和他的家人、朋友、鄰裡都會因為恐懼你的報復而想要逃跑,甚至投靠你的敵人。」
古鼎不哼唧了,他開始更深入地思索。
「領主有很多種,有隨心所欲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的,這種不會考慮未來,更不會考慮子民怎麼想、別的領地的他人怎麼想。我為什麼要在白鹿領立下明確的法律法規,為什麼要讓你去做警探,去查探一些被人報上來看起來已經明確的案子,為什麼我還要擔任法官做最後的決定,並對所有人依法宣佈結果?」
唐博耐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