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倒在賀旗濤身旁,拼命呼喚著他的名字,一手護住他的身體,一邊取下他的墨鏡。
這才發現,他的眼眶周圍泛著黑青色,臉色也是差得不像話。
陸檬擦掉眼淚,不再像曾經那樣自亂陣腳,首先撥打120急救電話,又從賀旗濤兜裡車鑰匙,麻煩圍觀的路人幫忙從車裡取出外衣,隨後,她不顧形象地倚靠車門坐下,扶起賀旗濤的肩膀,讓他的頭部靠在自己身前,將風衣蓋在他的身軀上。靜靜等待急救車的到來。
一陣冷風吹過,淒冷的寒風吹亂了她的長髮,髮絲拂過賀旗濤憔悴的面容,令她好一陣心疼。
她緊緊環住賀旗濤的身體,不準任何人觸碰她的丈夫,也不聽取任何急救方案,甚至驅散看熱鬧的人群。她知道他沒有生病,只是累了,心太累。
她俯下頭,在他昏厥的這一刻,側過臉頰,用嘴唇摩挲著他的額頭,眼淚悄然地滑落鼻尖,無聲的吶喊在心底炸開,又是那樣的撕心裂肺。
……
醫院急診室裡
“你是患者的什麼人?”急救室大夫一邊輸入陸檬給出的患者身份證號碼,一邊詢問。
“我是他……前妻。”陸檬的聲音越來越小。
大夫推了推眼鏡,說:“診斷結果出來了,你前夫沒事,極度疲勞、飲食沒規律、血糖偏低等因素造成了暫時性昏迷。估摸著至少有三、四天沒睡覺了。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讓他先在這睡吧。對了,你的臉色也太好,要不要順便檢查一下?”
陸檬哪有心情顧慮自己的身體,她的心頭一緊,搖搖頭,鞠躬致謝。
她返回病房,坐到賀旗濤身旁,伸出手,遲疑片刻,輕輕蓋住他的手背。
他的手很冷,縱然處在暖和的病房裡蓋著厚厚的棉被依舊很冷,陸檬推開椅子,跪在床邊,攏起他的手,往手心裡一口一口哈著熱氣,互搓著她與他都不算溫暖的手。
賀旗濤則是緊蹙著眉頭,似乎睡得很不安穩,四天了,自從他那天離開家,他就再也沒回過那地方。可是,這不代表他心裡沒有她,他把手機放在通訊訊號最好的位置,等待著一個幾乎不可能出現的電話號碼。困了,卻不敢睡,生怕錯過些什麼,生怕那個沒良心的女人找不到他,生怕她躲在角落裡無助地哭泣。
然而,電池一塊又一塊地換著,強迫自己不停的工作,卻什麼都沒等到。他真的不懂了,曾經植入骨髓的親密,為什麼頃刻之間可以化為烏有。
他不會像個女人似的掉眼淚,更不會糾纏不休,只不過,身體裡的某個位置正在淌血,他無法治癒那道恣意擴張的傷口,只能等它願意癒合的時候再癒合吧。
神通廣大的母親在賀旗濤邁進律師樓的那一刻已得知他們離婚的訊息。賀旗濤沒力氣多做解釋,賀母也沒有像往常一樣興師問罪。都說母子連心,這話一點都不假,身為母親,聽到兒子用沉默做回答的時候,她便知道兒子心意已決。
……
不知睡了多久,賀旗濤終於在渾渾噩噩中醒來,今晚的月光格外皎潔,一縷淡淡的銀光射入窗沿,失去往日的柔和婉約,透著一股寒意。
他不記得自己怎麼會躺在病床上,也懶得去琢磨。他感到手背上壓著沉沉的重物,側頭望去,是陸檬的頭頂,那個被他撫摸過無數次的小腦瓜。
莫名地,觸及到心底的一片柔軟,他緩緩地抬起手,又停滯在她發簾的位置,攥成拳頭,倏地抽回那一隻被陸檬壓住的手。
陸檬驚醒,見他醒來,嘴角掛著欣喜的笑意。
“餓嗎?我給你買了米飯炒菜。”說著,她坐直身體,支撐著痠痛的雙腿站起來,翻開飯盒發現飯菜已涼,又說:“飯菜有些涼了,我去買一份新的來……”
“不用。”賀旗濤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