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更是從舌尖直竄到了心底,讓她全身上下象有螞蟻爬著。
“你是說,皇上……讓你把整株金爪蘭給吃了下去……?”
衛珏見嚴華章滿臉的驚詫,道:“沒法想象吧,我……我都想不到,這,這昏君……”衛珏一股怒氣直從心底騰起,“這樣的情形,我若留在宮中,只有死路一條……”
她仰天打了個哈哈,清麗的面容滿是怒火……剛剛才熄滅的怒火被嚴華章一挑起,又開始漫延了……嘴裡的苦和辣便著氣血翻湧,往臉上直襲而來,讓她眼睛裡也開始辣了起來,不由自主地,便流下了眼淚。
嚴華章見她淚流滿面,嚇了一跳,道:“你別哭,沒什麼大不了的。”他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去,“來,我給你把把脈,看看那東西有無毒性。”
衛珏一邊辣意衝眼,淚流滿面,一邊道:“這個你倒可以放心,這昏君麼,最擅長的,便是玩弄人心,這等下毒的低劣手段,他是不會用的。”
嚴華章一把拉過了她的手,替她把起脈來,這一把脈,便把了好長的時間,讓衛珏等得不耐煩起來,心中起疑:“那東西真有毒?”
嚴華章縮回了手,垂著眼眸,卻不作答,沉默了許久。
衛珏朝他望去,卻見他眼瞼微微的閉著,有些陰柔的臉現出些許憂鬱來,秀美的眉頭緊緊地鎖著,似是遇到了什麼疑難之事,一顆心更是上下忐忑起來,急道:“你倒是告訴我啊!”
嚴華章卻是笑了,這一笑,卻是臉上陰鬱全消,如冬日裡暖陽忽至,讓衛珏一陣恍忽,他這樣的笑,真象她的弟弟,她的弟弟也是這般的微笑,每到困苦之時,看見他臉上的笑容,便覺得能撐下去了。
他慢悠悠地嘆息一聲,道:“你猜得沒錯,這株東西除了苦辣之外,沒有其它的效用。”
衛珏此時卻眼淚氾濫成災,那股辣意苦意不但沒褪半分,反而更濃烈了,她抽咽著道:“可這也辣得我受不了了。”
嚴華章道:“你是江浙人,吃不慣辣,當然覺得受不了,你且放心,再過一兩個時辰,便會慢慢好的。”
衛珏叫苦連天:“還要一兩個時辰才好?我一時半會兒都受不了了。”
嚴華章想了一想,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紙包來,遞給了她:“這裡面,是我自制的甘草薄荷糖,你含一顆在嘴裡,別吞下,若許能感覺好一些。”
衛珏已經是被煎熬得受不了了,不管其它,奪過了那紙包來,拿了一顆,便含在嘴裡,頓時只覺一股清涼之感直衝進喉嚨裡,既刻緩和了她喉嚨裡的苦與辣,連同大著的舌頭也彷彿靈活了不少。
她接過嚴華章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眼淚:“幸虧有你,要不然,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怎麼,你還在私底下偷偷學著醫術麼?”
嚴華章臉上現了絲苦意,“這是我以往的謀生手段,要想放下,談何容易?”
已經是沒入奴籍的人,卻不可能再從事以往的職業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艱險途徑
衛珏沉默了下來,他和她一樣,都被人折斷了羽翼,再也沒可能騰飛,嚴華章卻比她還要慘一些,她尚有可能出宮,生兒育女,而他,卻已什麼都不可能了,想當初,他也是官宦人家出生,也曾金馬玉堂,滿身貴氣,就因為被無端端地捲進了那場宮廷之鬥,整個人生便象掉轉了一個個兒。
如果當初,他們家只是一個鄉村普通的藥堂,可能還好一些,還會子息繁衍,根葉茂盛,可如今,卻只剩下枝葉凋零,嚴家,到了嚴華章這一代,就算是絕了後。
而衛家呢?
一想及此,衛珏不由打了個冷顫,她的弟弟,絕不能再處於這般的境地,她寧願他平平安安長大,娶妻生子,兒孫滿堂,也不願意他再走入這看似富貴,實則艱險的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