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憶中從未有過的白整個人是靜止的,胸口一絲起伏都沒有,像是沒有呼吸了,也忘記了怎麼呼吸。
他的模樣讓我擔憂起來,自己的不適與所有的震驚都被拋下了。我掙扎著,努力開口,“莫離,你,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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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聲音打破了地堡中的沉寂,他終於透出一口氣來,但是臉色仍然慘白,果然是,快要窒息的樣子。我越發擔心,想伸手去碰碰他,又怕他只是我的臆想,碰了就沒了。
其實也是我想多了,就算我想伸手,身上穴道還被點著呢,手指都動不了。
但是就在我這一轉念之間,薄被下的手指一緊,已經被莫離牢牢握住,他另一隻手運指如風,轉眼解開了我被制住的那幾個大穴。我穴道驟解,忍不住咳嗽了一聲,他低下頭,陰影中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他緊咬著牙齒說話,聲音就在我耳邊。
“別出聲,我帶你走。”
我已經發不出聲音了,突如其來的,巨大的喜悅讓我暈眩,讓我忘記身邊的一切,只知道死死地看著他。
他讓我起身,薄被被他掀開,我身上一涼,這才想起自己穿著之清涼,一抬頭間,只見他整張臉都黑了,滿臉殺氣,可怕到極點。
短短片刻之間,他的臉色就如此大幅度驟變,我實在有些替他擔心,想盡快起身找些衣服穿,但暈眩感仍在,穴道雖然被解,身子依舊發軟,一時竟爬不起來。
莫離伸手將我撐住,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套黑色衣服來,那是我在谷中士兵身上見過的軍服,比他身上所穿的略微簡單些,但也差別不大。
我身上發冷,簡單的一個起身動作就暈眩了半天,兩眼看出去也是模模糊糊的,又情急,怕讓他等太久,兩隻手去接衣服,還接錯了地方,動作可笑。
莫離拿著衣服的手略頓了一下,然後一言不發地彎下腰來,開始動手替我換上。
他不說話,常年拿慣了武器的手穩定有力,但不知為何此時去持續地輕微顫抖,隔著衣料,都讓我覺得心痛。
我大概明白自己是嚇到他了,有心想出聲安慰,但乍見他之後,之前強撐住自己的所有力量突然消失,身體就是那樣不合作,好像他來了,它就可以全面崩潰不用再繼續努力下去那樣,連聲音都不知去了哪裡。
他很快替我換上了衣服,然後在我耳邊說話:“有幾步路要你自己走,可以嗎?”
我正痛恨自己身體的不合作,聽完立刻掙扎著點點頭,伸手推他的胸膛,想下地證明自己還有餘力走出去。
“等一下。”他取過放在床邊的頭盔替我帶上,又替我將露在外面的頭髮斂進去。手指擦過我的臉頰,我情不自禁地偏過臉去貼近他的手指,只想讓這感覺多停駐一瞬,一瞬也是好的。
他看著我,眼角血紅,瞳孔卻黑得可怕,放下整理我頭髮的那隻手,然後彎下腰,突然將我抱住。
這不是我熟悉的那種帶一個累贅上路的摟抱,也不是地底山谷中,沉默而溫柔的相擁,他的雙手繞過我的身體,在我背後合攏,我的臉被迫埋在他的胸膛裡,後腦被他的手掌按住,很用力。
但他在發抖。
這個在我心目中永遠都強大有力的男人,竟然在發抖。
他的憤怒、懊惱、驚惶,甚至還有恐懼都清晰地透過這個擁抱傳遞過來。我突然鼻樑酸澀,差點就要哭出來,原本垂在身邊的雙手情不自禁地抬起來,輕輕按在他背後,即使知道自己沒有那種力量,但仍想盡我所能地安慰他。
他只這樣抱了我一瞬,之後便收回手,扶我起來。我不再有機會看到他的臉,因為他也帶上了頭盔,接著便帶我往外走。
門外竟然空無一人,我們沿著暗道向前,其間也遇到零星幾個侍女與士兵,但莫離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