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一件只有兩個人知道的秘密被宣揚出去了,罪魁禍首隻可能是那兩個人——鍾老先生和律師。
鍾老先生是主導這件事的人,他不可能是洩密者,那麼……
她開啟六O一號病房,果然,那應該已經休息的律師正在病房裡四下搜尋。
“找什麼呢?律師先生!”她嘲諷似地揚起眉,注視著那條肥胖而緊張的身影。“我總算知道為什麼醫院裡的警衛捉不著小偷了,因為根本沒有小偷,所有遺失的東西都是你偷渡去賣給鍾姓三兄妹,然後再謊稱遭竊;只是我很懷疑,為何你不乾脆將擬好的遺囑交給那三兄妹,這樣偷來偷去的不是很麻煩?”
既然身分已洩漏,律師也不需再裝模作樣了,圓胖溫和的臉一轉而為陰狠。
“你以為這老傢伙懂得信任人嗎?他連自己的孩子都防備了,怎麼可能毫無戒心地委託我做事?他是要改遺囑,我只負責擬草稿,正本他自己謄寫、自己收藏,除了他本人之外,沒人知道新遺囑藏在哪裡?”
“所以你就編造了一個神偷出來,一方面,你偷出去賣給鍾姓三兄妹的檔案有了解釋;二方面,你得到了一個日夜待在醫院的藉口——保護鍾老先生和新遺囑。
果然是妙招啊!只是你為何還要僱請‘紅刃’辦事?他的橫衝直撞只會壞了你的佈局,你不覺得嗎?“
“誰是‘紅刃’?我根本不曉得這個人。”
“不是你,那……”金迷懂了,答案卻超乎想象的殘酷。鍾姓三兄妹等不及新遺囑到手,因此又僱請“紅刃”解決鍾老先生。或許他們還打著如意算盤:新遺囑尚未完成,只要老先生先走一步,舊遺囑依舊生效,他們還是可以得到所有財產。
不只金迷,連律師和剛押著“紅刃”進病房的少煒都想通了。錢啊!多吸引人又充滿罪惡的東西。
沉默持續著,他們誰也不想在這間病房內說出那個結論。
鍾老先生沉睡的面孔是那麼安詳,明天,該怎麼告訴他這個事實呢?
少煒悲痛又心疼地望著鍾老先生,突然,某種不祥的預感侵襲腦海,他放開“紅刃”,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病床旁,鍾老先生睡得太熟、太熟了。
抖顫的手輕觸鍾老先生的臉頰,佈滿皺紋的肌膚上一片冰涼,他愕異地瞪大眼,進一步試探鍾老先生的鼻息,沒有……
“醫生,快叫醫生——”
凌晨三點半,一陣喧囂自六O一號病房內臺起,驚醒了蟄伏於黑夜中的“王外科”!天漸漸亮了,一點金陽自東方的山區逐步升起,再過不久,昨日的黑夜就要消失殆盡了。
少煒坐在醫院的涼亭裡,悲慟的目光直瞪著手中白色的信封。這就是教眾人找翻天的新遺囑。
鍾老先生於凌晨三點半過世,聞訊而來的子女、親友們將他生前住過的病房翻了個亂七八糟。
鍾老先生的遺體孤伶伶地被遺忘在病床上,無人聞問。
如果、如果他有一點點權利的話——少煒憤怒不平地握緊拳頭——他一定將這些財迷心竅的傢伙趕出醫院,別玷汙了這塊白色的地方。
可惜他沒有,因此他只能默默地忍受著那些寡情的傢伙,將鍾老先生移到一旁,為他做最後一次的擦身,並換上壽衣。
而最諷刺的是,那封新遺囑就藏在壽衣裡,被唯一不想找到它的少煒找到了。
老先生為什麼要將遺囑藏在哪裡?少煒悲哀地猜測:老先生是不是還懷著最後一絲心願,希望他的孩子們能拋棄貪婪之心,正視這世上最可貴的親情;為他的死悲傷,做出一點懺悔,然後,他們會在為他更換壽衣時發現這份禮物。
很可惜鍾老先生至死都沒能達成心願,那封新遺囑終究是落在少煒手裡。現在他該怎麼辦呢?接下老先生遺留下來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