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佑微心想,肯定是沈樊成主動要求的,不過,他究竟想幹什麼呢,也不和自己通個氣。她本想先去一脈香打探打探情況,再去問問沈樊成,但接連冒出的殷俊和孟紅芙,弄得她很被動。
——還是怪自己太輕疏了,遇事考慮不周。
孟紅芙道:「我沒有私通外男。房間裡的男人衣服,都是我的。」
殷俊吃了一驚。
「我本不欲告訴人的,因這也不過是個私人癖好,也就幾個婢女曉得,說出去會被人笑話。」她道,「我常常想,若是我是個男子,生意是不是就能做得更大些,旁人與我交往是不是就不會再有那麼多顧忌。」
「你……」
「我有時一個人待在屋子裡的時候,會作男人打扮,假裝自己是個男人。挺幼稚的,是吧。」她笑了笑,「誰會想到一個長袖善舞的淮州女商居然會躲在家裡偷偷扮男人呢。你們若是不信,可以拿我屋中的衣服比對,都是按著我的身材做的,只將尺寸稍稍改大了一碼。」
殷佑微沉默。
孟紅芙會有這種癖好,多半是長久壓抑下導致的,她到底面對過多少風浪才抵達如今的位置,沒有人曉得。
她連個知心的閨中密友都沒有。
殷佑微不禁動搖了起來,對於這樣一個女人,她的懷疑是不是來得太虛了?面對質疑,她都沒有半分驚慌,顯然是有底氣的樣子。
孟紅芙繼續道:「至於虐待孟綠枝……呵,雖然我不敢說待她有多好,但絕對沒有虐待過她。你們大可以跟我來瞧一瞧。」
說罷,她就往一脈香的方向拐去。
殷俊和殷佑微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殷佑微內心十分懊悔。自己真的是太魯莽了。
她覺得自己現在是處在一團迷霧之中,對著孟紅芙,覺得挺可疑,但又因為她的坦蕩表現而猶豫;對著孟綠枝,覺得挺可憐,但又因為她的送信之舉而產生警惕。她感覺自己冥冥之中在被人牽著鼻子走,可這若是個計劃,未免變數也太多。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需要一個人指點一下。
殷佑微看了一眼殷俊。
算了,他恐怕還沒自己認得清楚。
「二哥,我要去更衣。」她小聲說了一句。
殷俊道:「要等你嗎?」
「呃,不用不用,我待會自己去找你們。」
孟紅芙停住腳步回頭:「怎麼了?」
「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去更衣。」殷佑微勉強笑了笑,「你們先走吧。」
孟紅芙點頭:「那麼,殷公子你就先隨我來吧。既然你我要結為夫妻,那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清楚的交代。」
殷佑微往茅房方向走去,走了十幾步看見沒人了,又一溜煙跑去了廚房。
沈樊成蹲在菜籃子面前,不知道在幹什麼,看見殷佑微,就站起身來招呼道:「誒,你來啦。」
「我問你,你有沒有去找過孟綠枝?」
「找過。」沈樊成很乾脆地回答,「我今天早上去給她送過一次早飯。」
「她不是有專人送飯的嗎?」
「那個婢女被我三言兩語打發走了,於是這個任務今天就歸我了。」
「你為什麼沒有和我說過?」
「我昨天晚上才想的,怎麼和你說?而且也不知道可行性如何,今天就是試了試,沒想到被我試出來了。」
雖然殷佑微很想和他說,那封信和自己的冒失行為似乎產生了一些不可控的後果,但時間緊急,她只能接著問下去:「她把信給你的?」
「沒錯,她看是我來送飯,問為什麼沒見過我,我說我是新來的廚子,今天因為一些意外來送飯,她又問我認不認識殷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