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輕描淡寫。

先不說趙易當初給我安排飛機的時候一副恨不得我死在國外別回來的態度，就防著我再和趙黎搞到一起，他從趙易那裡套出訊息有多困難可想而知。也不用說他打個電話給我，結果我中途暈過去，他受到多大驚嚇，紐約這麼大，查一個人有多難，他卻在這這麼短時間裡找到我暈倒在哪裡。

光是他現在語氣這樣溫和，不過問我為什麼來這裡，也不過問我為什麼會暈倒在酒店的地板上，就已經太難得。

-

病房裡燈光明亮，我坐在病床上吃飯。

一看就知道不是醫院的食物，清淡美味的湯，燉菜，一個炒菜還是半葷半素，我一看就沒了胃口，趙黎卻笑得和藹，坐在一旁看著我吃。

我不知道是受傷康復過程裡他性格變溫和了，還是因為我已經知道他喜歡我所以他也不再裝成紈絝公子樣了，總之他這樣溫文爾雅的樣子我很不習慣。

忽然想起那次我去療養院看他，回來的路上，我說他喜歡吃辣，結果趙易當場黑臉。

他從來不喜歡吃辣。

就好像他骨子裡從來不是多麼輕浮浪蕩的人。

他只是知道我不習慣別人莫名其妙地對我太好，所以扮成玩世不恭樣子，讓我以為，他所給與的關心和保護，都是不那麼認真的，讓我不那麼有壓力。

這世上最讓人難以承受的，從來不是偽裝成深情的玩笑，而是偽裝成玩笑的深情。

&ldo;你別這麼看著我，我吃不習慣。&rdo;我拿勺子劃拉碗裡的粥。

&ldo;那我背過去？&rdo;他好脾氣地開玩笑。

&ldo;你回去吧，趙黎。&rdo;

&ldo;你說什麼？&rdo;趙黎疑惑地看著我。

&ldo;你回去吧。&rdo;我低著頭看盤子裡的菜：&ldo;回國內也好，回你家也好，不要在這裡陪著我。我的事我自己能解決的，你不用把我當成病人來照看。&rdo;

房間裡沉默了下來。

許久，我才聽見他的聲音。

&ldo;我發現你的時候，你正躺在地板上，昏迷不醒，連胃液都吐出來。你現在要我不要把你當成病人來看待？&rdo;

&ldo;那是我自己的問題，我能處理的，&rdo;我有點艱澀地開口：&ldo;就讓我們回到以前的相處方式不行嗎？一個月見幾次面，有時間出來喝酒，不介入彼此生活……&rdo;

&ldo;你要我裝成不喜歡你？&rdo;他看著我眼睛：&ldo;還是你要裝成不知道我喜歡你。&rdo;

他繼承了趙易的桃花眼，沉下臉來的時候，讓人不敢和他對視。

&ldo;我只是不想談戀愛而已。&rdo;我向來不會對他說謊話：&ldo;我不是適合談戀愛的人，我們以前做朋友也做了很久，也沒有過不下去。但是我不會談戀愛，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我不準備談戀愛了，因為看起來再好的人，一旦和我談了戀愛，就會變得不可收拾……我不希望有一天和你老死不相往來。&rdo;有一個齊楚，就已經夠了。

凌藍秋說得很對，我太沒有分寸，和人相處的到底是對等，不論是付出還是收穫都要對等，這樣才不會有人被驕縱，也不會有人不甘心。談戀愛更是。但是我從來學不會。

在工作上再複雜的帳我都算得清。

但是一牽扯到感情，我就沒了分寸，別人對我好一分，我就還他十分，沒理由的姑息，無止境的縱容。

我認識齊楚的時候，他雖然冷漠，卻夠仗義，甚至到了今天，他身邊的人除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