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失約,乃是因為遭人暗算,功力盡失之故,但他找我比試的念頭卻一直耿耿於懷,從未稍忘,他本人雖然難償夙願,卻處心積慮調教出一個衣銥傳人,於是隔多年的今天尋上門來要欲同我比手過招——”盛老夫人朝著君不悔一撇嘴:“就是那個看起來木納老實的後生?”
“木納老實”四字人耳,盛南橋心裡就是一陣不舒服,他冷冷哼了一聲,雙眼翻動:“人不可貌相,老婆子,老實不老實豈是單憑一眼的印象?這小子玩起刀來風急雲變,流血割肉如同家常,心狠手辣得緊,你看看回天,再瞅瞅我,就全是這小子刀下傑作,木納老實的角色會這麼歹毒兇殘?”
盛老夫人愣了片歇,才低聲道:
“老頭子,你是說……連你和迴天都不是他的對手?”
老臉一熱,盛南橋卻又不能不承認這鐵鑄的事實,他扁著嘴唇,顯得相當吃力的道:“若是我們贏了,會是這副德性?”
靠近了些,盛老夫人道:
“既分勝負,你們雙方仍然僵持原處,又是個什麼意思?”
微微一窒,盛甫橋含混的道:
“我們是防範那小子不存好心,藉著贏家氣焰,另有企圖……”盛老夫人一愣之下立時怒道:“殺人不過頭點地,較技試藝,爭的是一個高低,搏的是一個強弱,贏就贏了,輸也認了,居然還這麼不甘不休,趕盡殺絕?我倒要問問他,那吉百瑞是如何調教他,吩咐他的?給了鼻子長了臉不是?莫非真認為我們盛家就這麼好吃好欺,能以任人宰割!”
憋了老久的辛迴天,節骨眼上搭了一句:“是,大嫂,這叫是可忍孰不可忍!”
盛老夫人憤然道:
“待我來問他,是不是爭了名還想要命?若這是吉百瑞的意思,我就叫吉百瑞永世不能做人,如是這後生自己的主張,我盛家上下一十九條性命便擺在這裡,看他如何收了去!”
一邊的盛浪知道這一問很可能便會露出馬腳,他趕忙攔著道:“娘不必問了,這姓君的正是安著這麼一條狠心,妄圖將我盛家大小斬草除根,雞犬不留,此等冷血之輩,何須與他徒費唇舌?圍而殲之,最為快當!”
盛老夫人肥胖的兩腮往上吊緊,眼皮下的肌肉不住跳動,聲音亦變得尖銳了:“倒是看不出,表面上這麼一個敦敦厚厚的小夥子,卻偏有一副蛇蠍心肝,他傷了你爹與辛大叔,原是較技之後的慣常結果,我本已不打算追究,以免仇怨越深,更落人一個輸不起的話柄,然而此子竟不以挫人名聲、揚已鋒芒為滿足,猶待進一步流血殘命,這種不留餘地的惡毒心態,卻是斷斷不可原諒,他要欺盛家無人,我就要他知道他算什麼三頭六臂!”
盛浪暗中高興,表面上仍然一派委屈之狀:“娘說得是,姓君的虎狼其性,決非善類,若不抑止他的兇焰,則血刃之下,我等何得幸免?不是我們嗜血好鬥,這乃是保命自衛的唯一手段礙…”辛迴天緊接著道:“大嫂且請回避,此處之事,大哥與我、滄浪兩兒自有擔當,必對大嫂有以交待!”
盛老夫人狠狠瞪了君不悔兩眼,氣惱之中還帶著幾分婉惜:“真想不到,賣相如此憨厚的一個年輕人,居然是一尊凶神!”
說著,她無聲的嘆了口氣,正待朝迴轉,廊階上,方若麗突然開了口。
“大娘,侄女的意思,大娘何妨問問那姓君的是否確實有這個趕盡殺絕的打算?斷事判情,不該只聽一面之詞,總要兩邊查詢過方稱公允,直到如今,人家姓君的還不曾說過一句話呢……”剛剛準備挪步的盛老夫人,聞言之下先是怔了怔,接著又頻頻點頭,連聲道:“有道理,小麗,你說得有道理,那小夥子可不是沒開過口?我差一點就疏忽了,對,好歹我也該親自問個明白,他要真要有這種惡毒存心。便是生死自找,怨不得我們--”方若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