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倏地站住腳步,她很想平平靜靜的說話,卻偏生腔調哽塞:“君大哥,一路保重,我……我不送了!”君不悔怔怔的望著方若麗,心裡七上八下,猶在摸不著邊:“你,小麗,你怎麼啦?莫非又有什麼事叫你不高興了?”小巧的鼻翅兒急速翁動,彎翹如扇般的長睫連連霎顫,方若麗努力強忍著情緒上的翻騰,仍強按捺那凝形的悲楚幽怨:“我沒有不高興,我也不配不高興,在你眼裡,我方若麗算是什麼?你又把我看成什麼?你所思所憶,所懷所念,全都遠在一方,你心中眸中,何嘗有我、何嘗有一絲絲的我!”
君不悔開始有了認定,有了確識,他撥開馬頭,趕緊解釋著道:“小麗,你千萬不要誤會,我絕對沒有忽視過你,你自己說,什麼事我不顧你,不護著你?在我心目中,你就和我的親妹妹一樣,我--”用力一甩那披肩的秀髮,方若麗的淚水奪眶而出,她泣叫著道:“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從來也沒想過做你的妹妹,你懂不懂?我不要做你的妹妹!”
呆了半晌,君不悔期期艾艾的道:
“小麗,你你……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跺了跺腳,方若麗噎泣的道:
“什麼意思?我問你,管瑤仙對你是什麼意思?你看到的只是管瑤仙,就沒有我方若麗?你為什麼不把管瑤仙當做妹妹,偏要我來頂這個缺?這麼些日子來,我不相信你體驗不出我對你是哪一種心意,揣測不到我對你的是哪一種期盼,君大哥,你有時像塊木頭,但畢竟你還不是塊木頭啊!”
君不悔覺得胸腔鼓漲得發慌,喉嚨乾燥,似乎要窒息般的掙扎著道:“小麗,小麗……你,你真的是這種心意?但我,我以前,以前和二小姐--”方麗拭著淚道:“你們訂有婚約?”
搖搖頭,君不悔吃力的道:
“沒有婚約,可是,可是……”
方若麗緊接著問:
“換過信物?”
嚥了口唾味,君不悔面紅耳赤的道:
“也沒有……”
勇敢的注視著君不悔,方若麗堅定的道:“既無婚約,亦無信物,便表示你仍為自由之身,我也不算破壞人家的姻緣;君大哥,我不勉強你,我和管瑤仙,任憑你挑選哪一個,只要你一旦做了決定,是好是歹,我俱無怨尤,至於管瑤仙有沒有這樣的度量,那是她的事了!”
不停的搓手,君不悔是又興奮、又惶恐、又覺幸運,又覺煩惱,可是那股被愛的情懷卻是踏實而甜美的;他咧著嘴的笑貌帶幾分滑稽:“這件事……老實說,小麗,我先前指的就是這件事,被你拿話激,我也才故意繞了個彎來激你,我怕你無此心意,又怕我反應過敏,自做多情……”頓了頓,他接著說道:“現在你把話講明瞭,我好高興,但是我也不瞞你,你和二小姐對我都好,一時之間,我亦拿不準誰對我更好,我不能對不起你們兩人中的任何一位……”方若麗淚痕未乾,卻斬釘截鐵的道:“任你怎麼辦都行,我可不答應做妾做小!”
君不悔放低了聲音:
“我也不敢有這種奢求,而且--”
本來他想說,而且管瑤仙怕亦不肯屈就二房,話到唇邊,卻覺有些自抬身份,不對光景,臨時又改了詞:“呃,而且這樣亦過於委屈了你,小麗,這君不悔何許人物?豈能妄抬身價,將方氏名門的千金小姐如此安排?就算你願意,我還不夠格呢!”
方若麗表情嚴肅的道:
“君大哥,我並不以自己的出身家世來博取你的尊重與心向,我只求以我對你的情感深度及意念的摯誠來使你做為衡量的依準,你不須考慮其他,只要想到我是否真心待你,以及你是否也將真心對我,這已足夠!”
君不悔極受感動,沙沙的道:
“我會仔細想想,小麗,我一定會……”方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