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三個總不能誰都沒精神,我留下來就好。”
“你一個人?”孟老孃聽了這話登時有點不樂意,盯著她的肚子道,“你現下這模樣。如何照應得了他?要不你回去,我在這兒……”
對於照顧醉鬼,花小麥也是全無經驗,可有什麼法子呢?自己丈夫,難道還能假手他人不成?
她於是就搖了搖頭:“您瞧他連喝醉了酒都是安安靜靜的,我估摸也不會太麻煩。等把他安頓好了我就睡。有我在旁邊,他要茶要水終究是方便些。況且如今我肚子也穩當了,一晚上而已。不會出紕漏。娘您趕緊回去吧,我聽人說,喝醉了的人,隔天更難受,到時候還得您照應。”
孟老孃想想,也的確是這麼個理兒,也就不再多言,與汪、譚兩位師傅一塊兒把孟鬱槐送到了竹林旁一間屋子裡,又很是叮囑了花小麥兩句,這才一步三回頭地去了。
這一溜木頭房子。原本是用餐的地方,裡頭自然不會有床榻。花小麥把周芸兒送來的那幾床褥子都鋪在地下,扶了孟鬱槐躺上去。想了想,又去廚房翻出一隻小風爐和一個紅泥瓦罐,隨便挑了幾樣食材,帶到木屋中,吩咐周芸兒在前頭鎖好門再睡,自己去另打了一盆熱水來,也關上了房門。
屋子裡只點了一盞燈,遠遠地擱在窗臺上,在地下投出大大小小的光暈,將屋中的各樣器具映照在牆壁上,影影綽綽,有點搖晃。
猜逢著孟鬱槐多半出了不少汗,她便替他除了衣裳,從頭到腳再擦拭一回,好讓他能睡得舒服一點。
可……這傢伙還真是,死沉死沉的啊,骨頭又硬,光是要挪動一下他的腿,便得花上好大力氣,待得將他收拾妥當了,花小麥也折騰出一身的熱汗,一屁股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被褥中那人睡得彷彿很沉,卻一點也不踏實,時不時地就要動一下,或是揮揮胳膊,或是蹬一下腿,口中偶爾還要嘟囔一兩句,那模樣瞧著委實可笑,與平常那個沉穩的他相比,身上好像添了點孩子氣。
“膽兒真夠肥的呀,居然敢出去喝酒,還喝得酩酊大醉……”她湊近一點,小聲道,伸手在他臉上戳了一下,見他好似被蚊蟲叮了一般猛揮手,忙朝旁邊躲,噗嗤笑了出來,繼而又忍不住嘆一口氣。
真是……做哪一行都不容易,一個平日裡如此克己的人,得下多大決心,才能放任自己喝成這德性?
原想著他在連順鏢局中打理,應是能比出門走鏢輕鬆也安全些,如今看來,還真是未必。這與人應酬於他而言,同樣是件要命的事啊!
她在他身邊坐了一會兒,歇得夠了,方才拖過一張桌子,將之前拿來的食材一股腦放上去,忙碌起來。
……
事實上,孟鬱槐並沒有睡多久,因覺得口乾舌燥,迷迷糊糊想找水喝,鼻子裡卻忽然聞見一股濃香,一下子就清醒過來。
他花了好一會兒功夫才搞清楚,自己現下大概是並不在家中,微微抬頭左右瞧瞧,就見窗下襬了一隻風爐,火燒得很小,上面坐一個紅泥瓦罐,正咕嘟咕嘟地冒泡,香味正是從那裡傳來的。
屋子裡靜得很,身邊隱約有另一個人的鼻息,他回過頭,就見花小麥倚在一床被褥上,腦袋一栽一栽地打瞌睡。
孟某人立刻就明白過來,自己今天,多半是給媳婦找了麻煩了。
腦袋裡有一絲鈍痛,像是有根線扯著,隨便動一下,就立刻疼得厲害。他深吸一口氣,香味撲進鼻子裡,腹中頓時就咕咕叫起來。
現在想想,他今日之所以會醉得這樣厲害,十有八九是因為根本沒吃任何東西,光被人灌酒來著。眼下再聞見這香氣,就更覺受不了,正要爬起來,才輕輕一動,花小麥便醒了過來。
“別動,酒鬼!”她沒好氣地瞪了那人一眼,“要幹嘛?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