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忠二字,不知害了多少英雄豪傑!”雲蕾年紀輕輕本不會想到這些千古以來令人困惑的問題--忠於君與忠於國的區別,在封建社會之中,若非有大智慧之人,實是不易分辨清楚。只因她與張丹楓多時相處,不知不覺之間,接受了他的觀念與薰陶,故此敢於蔑視他爺爺那代奉為金科玉律的忠君思想。
雲蕾心內思潮起伏,腳步卻是絲毫不緩,霎時間,出了客店,飛身掠上對面民房,但見斗轉星橫,已是罩更時分,畢道凡本是在客店外面替她把風,這時雲蕾縱目四顧,卻是杳無人影。雲蕾輕輕擊了三下手掌,畢道凡伏地聽聲的本領十分高明若然他在附近,這三下掌聲,定能聽見,過了一陣,既不聞掌聲回應,亦不見人影出現。雲蕾不覺倒吸一口涼氣心裡著慌。畢道凡到哪裡去了?他是江湖上的大行家、老前輩,斷無受人暗算之理,即說是他見了周山民,也應該等自己出來,一齊回去,於理於情,斷不會不見雲蕾,便悄悄溜走。那麼,畢道凡到底到哪裡去了?
雲蕾四下一望,吸一口氣,施展絕頂輕功,在周圍裡許之地兜了兩個圈子,細心搜尋,仍是不見人影,心中想道:“難道是張風府發現了他的蹤跡,預先佈下埋伏,將他擒了?不會呀,不會!那張風府一直就在裡面,除了張風府之外,御林軍的軍官沒一個是畢道凡的對手,即算是張風府,也非鬥個三五百招,不易分出勝負。那又怎會毫無聲響,便被捉去之理?若說不是御林軍的軍官,另有高手,將他暗算,那麼能不動聲息而能將畢道凡劫去的人,武功實是不可思議。當今之世,也未必有這樣的人。”雲蕾越想越慌,索性直往北門奔去,不須一盞茶的時刻,已到了城外郊區,這是張風府所說,樊忠與周山民等她之處。雲蕾擊掌相呼,登高縱目,但只見星河耿耿,明月在天,寒蟄哀鳴,夜涼如水。休說不見樊忠與周山民二人,整個郊野都像睡去一般,寂靜得令人害怕。
雲蕾又驚又怒,心道:“莫非這是張風府弄的玄虛,我怎能聽他一面之言?敢情他根本就沒有釋放山民大哥?但他卻又何必來騙我來此?”雲蕾滿腹疑團,百思不解,折回身又向城中奔去。
到了客店之外,忽見外面大門虛掩,更是驚詫,索性推門進去,門內院子,本來繫有十餘匹馬,這時只見每匹馬都狀如人立,前面兩蹄高高舉起,踢它不動,亦不嘶鳴,在月光之下更顯得怪異無倫,令人毛骨悚然。
雲蕾定一定神,想起這是黑白摩訶制服馬匹的手法,更是大感驚奇:這兩個摩頭,黑白兩道全不買帳,人不犯他亦不犯別人,在青龍峽中,他們雖曾暗助自己一臂之力,卻也只是狂衝疾闖而過,未與官軍作戰,緣何卻要深夜到此,作弄官軍?
雲蕾料知若是黑白摩訶到此,必然尚有下文,飛身上屋,凝神細聽。這客店裡連住宿的官軍在內,總有六七十人,卻竟自聽不出半點聲息,連鼾聲也無,冷森森清寂寂地,簡直有如一座古墳。雲蕾飛身落下內院,想找客店中的夥計,只見房門大開,那曾經給自己帶過路的店小二,熟睡如死,推他捏他,毫無知覺;探他鼻端,卻是有氣;試行推拿又不似被人點穴。再看另外幾間客店夥計自己住的房間,也盡都如此,連那個武功頗有根底的掌櫃,也是癱在床上縮作一團,猶如死去一般。雲蕾心想:“聞道江湖上有一種採花賊常用的迷香,嗅了迷香可以令人熟睡如死,莫非是中了迷香?”盛了一碗冷水,噴那掌櫃,只見他手臂微微抽動了一下,仍是不醒,又不似是中了迷香